离开信州前,两个随行的却劝江珩等一等。
这两个人是亲兄弟,父母双亡,是江珩十余岁下江南游历的时候捡来的,一起长大,后又随江家南迁至信州。
他们名字里的辈分是个“书”字,平时江珩就习惯拿伯仲区分他们,就叫了“伯书”和“仲书”。江珩拿他们不当下人,当兄弟,一直都是最为忠心的。
江珩虽然不明就里,既然他们说让自己稍等,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不妨害。在城外等了片刻,竟等到百余的人马。
那些都是原先追随过江珩的人,愿意离开信州,仍旧追随江珩。甚至有些人还是拖家带口的。
有一人上前,慷慨激昂地说道:“此前少爷离开,不曾带上我等,我等知道少爷是不愿意牵连。但从今往后,您再也不能想着丢下我等,否则就是不信任,是对我等忠心的羞辱!”
“请白泽君准我等跟随!”
一呼百应,皆同声高呼:“请白泽君准我等跟随!”
汝三水凑上江珩耳边,小声:“这可不是英雄豪杰的话本子,离了江家的威望和产业,这一大帮子人可不好养活。”
江珩:“放心,我们是迁民,那两年不也过来了,有这个经验,换个地方再扎根也一样。”
汝三水:“那就好办。”
这些人兴头足,信心也够,也不怕长途奔波,多些人追随总归不是坏事。而且这也说明江珩得人心,汝三水是很欢喜的。
没有根,去哪里落根都是一样。汝三水提议去杭州府,因为那曾经是大宋的皇城,汝三水即使没有亲眼见证过,还是对那里有些向往。
第二日在客栈,又有新的消息。果然江珩的人手,在搜罗传递实际有效的消息方面,是最精通的。
江珩原样说给汝三水听:“白奕戈听闻东窗事发,带着心腹一路退守至姑溪。薛家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想脱身事外也再无可能,只好与白奕戈结盟,与天下世家为抗。”
再一日行路,对路途的长短估计不对,进入一片山野连绵的区域时,天色黑了,眼看是找不到客栈了,便决定就地扎营。
营地扎好,一个帐篷四五个人,也足足搭了二三十个帐篷。
这让汝三水又想起从前,从姑孰应征去往庐州的路上,也曾多次在野外扎营。只不过那时候人要更多,心怀的目的也不一样。
月光下,清泉潺潺,河边星罗着大大小小的圆石,汝三水坐在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正在浣洗头发。
她的衣服大致叠了叠堆在旁边,此时只着了一件浅褐的细麻灯笼裤,和层层叠叠的白条裹胸。
汝三水和那几个随同的家眷住在一起,后边两个帐篷都是女人的,挡得严实,不怕给人瞧见。
江珩升了篝火,指挥他们烤起打来的野獐子,又想烧一锅野菜汤,便去泉边打水。
魂雾丝丝缕缕在水面上飘摇,影影绰绰。月光斜照在汝三水半背雪白的肌肤上,裹胸上绣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红梅。
她侧坐着,往头发上掬水,那姿态仿佛上岸观月的鲛人。
江珩先是忘了脚下,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身在何方。随即耳根发热,慌忙低下头,盯着地面盯了许久。
待反应过来,他才转身换了一条路回去,水也不打了。
熄篝火,天色刚暗一点点,就各入帐中,清早还未见天光的时候,又启程。
在山地低洼处,经过一个村庄,午时没有什么炊烟,汝三水以为又是熟悉的情况,便分散魂雾去村子里探查。
结果却并不是阴鬼作祟,但不知为何,死气依然很浓。
进了村子,问了个妇人才知道,这里有些疫病,原本村庄就闭塞,人丁不多,这点病几乎要了半个村子的人命。
那妇人白巾蒙面,自称是个学医的,是个女大夫,碰见他们的时候,她刚好从山上采药回来。
汝三水问:“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女大夫回说:“好意我心领,但是你们还是走吧,这里不能进外人。”
汝三水:“何以这样说?”
“村里有些下九流的崽种,成天地想拉别人跟他们一起死。要不是对外的路不好走,他们病了走不动,恐怕早就跑去附近大镇子害人,你们就不要把命送上去了。”
江珩和汝三水私下商量,决定还是帮一帮他们,以山路不通,需要开路的理由,让随行的兄弟先走。
汝三水把话说在前头:“我身上魔息还不干净,如果强行救人,难免会把魔息浸染到这些普通人的灵魂里。或许救你的话,你还能抵抗住,但这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我本来也就一次救一人,都得休养很久。而且你也知道,我和那魔物对峙,消耗太大了。我们进村去,就只用寻常大夫治病救人的法子,给人家打打下手,能帮多少帮多少。”
来到妇人的医馆,汝三水四下打量了一下,东西都很简陋,很多药材也不足。说是医馆,其实也只是这女大夫家里的外堂。
这外堂里此时正躺着两个人,一老一少。一个四旬的男人在边上照顾着。
汝三水仔细看看,私下对江珩说:“这个姑娘还能救,这个老婆婆是真的救不活了。”
江珩看了看那个紧闭双目不停呻吟的婆婆:“你有没有法子试试减轻她的痛苦?我看这婆婆难受得紧。”
汝三水想了想:“你去,渡点罡气给她,从拇指出,点她的眉心。一星半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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