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地方,第一次经过之后,他们已经是第二次回来了。
江珩对这种事情最熟悉不过,鬼打墙而已,因为是白天日头未落,直接借阴天阳光不佳,林子又幽静,才设下这么一个关卡。
没什么好怕的,这反而说明陈林生就在附近。
江珩没有亲自出手,就有两个随行自告奋勇,结阵,燃符,开始破局。
眼见局势将开,视线可见的地方,却不知从何处涌出大量不可见底的水。那水不如说是灰色流动的铁汁,带着寒气,顺着地势,越来越往他们这边来。
江珩原本打算往前去,迎着水流,离开最低地,汝三水却拦住了他:“后退,万万不要让那水流追上。”
他们就都返回马上,水流越涌越多,越流越快,马匹一直后退也赶不上,索性调转马头,向外奔。
有人奇怪地发问:“没有连绵大雨,何来滔天之水?”
话音刚落,他们又回到了原地。接触到水的马匹和人连呼声都来不及喊出,便极其迅速地消融在了水中。
鬼打墙之局尚未破开。
汝三水终于明白,她不应该心软带他们来。她能感受到水中渗人的阴戾之气,连她自己都不敢擅自去触碰。
那“大凶”二字,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
汝三水高声警告:“躲开!不要碰到水!”
这不是湖水,是忘川水。生人接触忘川水,也如同死人一般,肉身消融,魂魄顺水而上,转入轮回。
依旧不断后退,此时已经又一匹马踩到水,马跌人落,顷刻ròu_tǐ消融,人魂离分。
队伍一时有些乱,但很快就因训练有素而重新稳定下来。
江珩下令:“先破鬼打墙!”
鬼打墙如果不破,来来回回都在原地只有被水淹没一条路,可如果布阵破局,又需要有人原地不动,布阵者便必死无疑。
这里是人为的阴气之处,汝三水没有学过此道,并无更好的办法。从前碰到罗刹的鬼打墙,她都是以直接诛杀罗刹的方式解开的。
虽然不忍,但此刻只有舍弃部分人,以保全大局为要。
先前自告奋勇的两个人,依旧选择下马布阵。其他人再次调转马头向外退。
这次他们没有疾驰,而是和水保持着距离,见到上一个阵法将破,立刻有人上去接着立阵。
那阵法对阴物有损伤,汝三水试着用魂雾去保护他们,可是魂雾并不能进入阵中。
这样诡异的安静中,队伍中又接连损失五人,最后一人在即将接触到水面之前,终于破开鬼打墙之局。
阵光消失,汝三水在这刹那间驱出魂雾,迅疾地把那人拽了回来。江珩下令,其余人迅速驾马远离这片茂林。
没有作祟,众人很快就来到林外。忘川水淹至林子边缘,不再向前,逐渐退去。
汝三水此时开始正视陈林生,此人手段,绝不能轻视。如果她选择强硬进攻,一方早有准备,一方千里奔袭,最终胜者还未可知。
余下的人马此时只剩一半,他们不再走近道,而是确保安全,从远一些的大路过。再至洪泽湖岸边,又耽误了半日。
天色原本便不好,此时又及日落时分,怕是找不到船家了。汝三水和江珩商量,她一人先行,让他们明日一早乘船横渡。
江珩仍然是不同意:“如果你一人独去,正中他们下怀呢?”
还在争辩的时候,汝三水竟隐约看到一叶扁舟,一翁执杆,随水自在漂。
随行也看到了,连忙招呼船家。船靠岸,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伯,可那船只能再乘二人。
巧便是这么巧,江珩决定他和汝三水一同过江,其他人凌晨等有其他渔夫来时再过江。
上了船江珩客气作揖:“在下信州江白泽,敢问您如何称呼。”
那中年人边撑船,边答道:“洪泽湖乡莽一人,姓田,单字为兴。”
汝三水问到:“常年在洪泽湖如此晚间垂钓吗?”
那人答:“过了今日就要迁去微山湖了,不舍洪泽,便夜来泛舟。”
汝三水没有再问为何迁移,再问便是叨扰。
她倒是羡慕他。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
银河倒躺在湖水里,与天上星斗相向面对,好像一对热恋的情人,又似揽镜自怜的俊美郎君。
星辰低垂,月随波动,山川寂寞,辽阔雄浑。他们三人如其中漂零之粟,是为蚍蜉、蟪蛄、蜉蝣而已。
汝三水感叹:“照理说我从未来过这里,但夜色静谧,却觉得有种熟悉之感。”
江珩略一思索:“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对!这句!就是这句!”
汝三水突然会意,如醍醐灌顶,拍着船沿,赞道:“又如,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此景署此诗,当绝妙!”
江珩无奈道:“可这里是洪泽湖。”
“计较是湖是江做什么,心意相通即是妙。”
江珩点头:“说的是。”
两岸山峦离湖心甚远,只能瞧见一线曲折,在视野里并行,也一样低伏入水。真山影山合在一起,看上去倒像是一柄缠纱线的梭子,被丢在了天地交接的地方。
舟在满湖星落中前行许久,江珩又开口问:“你怎么从来不谈及你的事情?”
“我?我从前的事情?”
汝三水打了一个哈欠:“有什么好说的,也有安逸也有漂泊,从前是个良家女,毁誉参半。如今过街女鬼,吓得人人喊打,就是这样。”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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