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臂石拱于高处横过,似天然的门扉,其上略有些苔藓。还有不知何处渗出的泉水,自上点点滴滴,成为半幅玉珠帘幕。
汝三水跟着水声走,走到一处高树较少,灌木较多的开阔地。碎石铺就的斜坡上,清冽的山泉汩汩流淌,水宽约八丈,不深,可见圆润的基石。
阳光入眼,形成五彩的光圈,斜落于水上。
汝三水坐在水畔,真诚夸赞:“你们家后山风景倒是独特。”
江珩站在她的身后,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不作回答。
汝三水跟着他回到信州江家已经有五日,就住在他泽院的偏院里。
她没有说过答应跟他回信州的理由,所以他一直是很纳闷的。
他以为自己那么苍白的诺言并不会起什么作用,原本还想了更多说辞,甚至实在没办法就打算硬绑她回来。
可是她就那么爽快地答应了一个陌生人的提议。明明自己之前还放话说要杀她,说是陌生人,用仇人来形容倒更恰当。
汝三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们家,和道家关联大吗?”
“他们视我们为旁门左道,其实若说我们的仙道比你的正统,在那些道士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歪门邪道,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怎么你对道教感兴趣?信州倒是有一些道观……”
“我不必感兴趣,也不想去拜,说不准里面十二金仙有哪个还是我的道友。”
毕竟都是元始天尊座下,不过众多弟子中,大概最没出息的就是她了。不知梁家家史上说的先祖,也就是她那个师兄,如今是个什么境况,或许就是那十二金仙之一?
汝三水啧啧嘴,小声嘟囔道:“若居人未曾骗我,那这么多徒弟,怎么就我混成这样呢?”
江珩想了半天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最后只当她胡言乱语。此处地势较高,他将目光放到远处,发现他弟弟外出的车马此刻进了江城坞,正停在江宅外。
江家两个最受看重的儿子,除了他江白泽之外,就是这个弟弟江白礼。这个弟弟虽和他亲和,但每时每刻都在盯着自己的继承人位置,想要成为下一任家主。
搜捕汝三水的命令就是江白礼下达的,此刻应当是听闻了什么风声,所以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江珩仔细去看,远远的未看到车队里有江白礼的身影。却忽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阵凌厉的杀意,以及一道熟悉的剑风。
他还未来得及回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阿怀!不得无礼!”
那剑锋去势十足,一时收不住,江白礼只得向右猛然转身、扫腿,将去势扭转。衣摆回转,剑锋指地,剑身轻颤嗡鸣。
汝三水不以为意地蹲在那里继续玩水,没有起身。江珩转身走过来,拿过弟弟的佩剑,替他收剑入鞘。
“她是哥请回来的?”
“是。”
“你可知道我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去搜捕这个妖女?”
江珩点头:“正因为知道,所以我要认真和你交代,我要保她。”
江白礼侧眼去看汝三水,气急:“为何!”
“我不认为传言属实,我调查过,她只除走尸,杀夜神教徒。除暴安良,未曾残害无辜,甚至会医治救助普通人。”
江白礼是相信他的兄长的,但仍有不服:“就算她是无辜的,可天下以她为耻,孑三娘三个字已经成为一个恶的象征。如果不除之,无法安人心。”
江珩:“那么从今天起,孑三娘死了,是我江白泽亲手了断的。你眼前这个人是个男子,只是我身边一个普通的随从。”
“可是又何必这么麻烦……”
江珩正色:“江怀,有她在麾下,将是我最大的助力。”
汝三水听到这里,擦干玩水的手,自己一个人吊儿郎当地走了。她觉得这才是对的,没有人仅仅因为觉得她“善良”,就要费心思保她,她必须得有价值。
这次私下的对话结束后,江怀便依江珩所言,把孑三娘身死的消息散播出去。
江珩还有些事务,很快出门去了,汝三水在他的别院里百无聊赖地四处闲逛。
到了大约是书房的地方,门却锁着。她想找些可看的书,四下看,确认没有人,直接翻窗进去。
这一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两幅山水画。这其中一幅没有署名,远青缓缓,仙雾缭绕,莲湖船动。
汝三水不觉被吸引得多看了几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眼熟,仿佛在哪见过。想了好久也想不起来,心里觉得应该是佳作都有共通的灵性,方才感觉熟悉罢。
其上配诗是王摩诘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汝三水端详这画半晌,又念了两遍诗,赞道:“配得妙!”
便转头,细看另一幅近景图:山石嶙峋,遒劲秋松下,清泉潺潺,月隐竹后,竹叶上隐隐有露水含光。
汝三水看愣了,恍然如身临其境,又突然反应过来,是雨水不是露水,这一幅虽没有题字,分明取的是刚刚那幅题字的前两联。
一个让她觉得配诗恰当,另一个让她觉得诠释完美。这诗前有境,后有意,她却觉得最妙的是前两联,不禁就私心里比较出两幅画的高下来。
她的目光停到后一幅的落款上,不禁一声惊叹,江白泽。
一夜的巡查结束,江珩回到自己的泽院,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灯火光。他屏息侧耳,听不到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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