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进那个偏僻的堂口,见到了正在熬药的晏蹇台,此刻她却不是往模样,着一儒气白袍,显得格外干净显眼,在那颇显昏暗的角落,面色宁静。
“早已经说了我不依,三位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也不是什么俗世名医,没必要抓着我不放。”
姜鸣与林寒齐齐一愣,晏蹇台并没有回头,却已然说出了这番话,好像是未卜先知了似的。
那药童将购置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十分娴熟地便拿起扇子去哄火,一边说道:“先生是我,还有两个说是你朋友的人来见你。以后熬药这种事让我做就行了,你每次都会将浓烟弄得到处都是,你不是说这样熬不好药吗?”
晏蹇台缓缓转过头来,却仿佛没有瞅见姜鸣与林寒二人,看着药童道:“又要麻烦你了,这次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方子,害怕有些差错,便先熬煮出来试试,不过这柴火生得倒是外行,到头来还得你来帮我收拾烂摊子。”
药童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习惯了,先生你还是去见见那两个人吧,跟了我一路,我也好像有些印象,但是记不起来是谁了。”
晏蹇台道;“我哪里有朋友啊,你也信这种鬼话,肯定又是那黄家的人,你怎么现在脑子这么不清楚了,直接赶走不会行了吗?”
当晏蹇台转过头去,看见姜鸣俨然是有些惊讶。
姜鸣笑着拱手道:“晏大夫,我又来了,打扰了。”
晏蹇台旋即淡然道:“朋友二字可是称不上,你不是我的病人,我也没有给你治过病,所以不必拿出这般态度故作熟识,我想你二位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拜访故人吧?”
林寒暗声道:“这大夫似乎看上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平易近人啊,估计只是混了个脸熟,连你叫什么名字都早已经忘记了。”
姜鸣苦笑不已,这才想起当初带着申夷忧前往见鹤堂就医的时候,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大方方地介绍,想着只是萍水相逢,谁料会在往后还会有许多接触?
回想那见鹤堂的景象,竟有几分熟悉,医馆的阁楼里烧着水,煮沸蒸发的水蒸气氤氲在楼顶,化成一颗颗饱满滴的水珠悬于梁上,真像是磨砂过的珍宝一般。
忙人自然是无暇观赏这些,各人心境不同,能看到的也只是司空见惯的事物规律,当姜鸣仰视这些水珠儿,内心竟感到颇为宁静,仿佛未出世的婴孩那般纯粹地痴怔着。
屋内并非只他一人,还有先前瘦小的青年,还有这名见鹤堂的医馆馆主晏蹇台,及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药童。
此刻一白衫的晏蹇台屈膝跪坐在温的竹席上,用数十根银针慢慢灸摩着青年手臂上受损的肌,药童俯捧着放置着药罐的木盘,大夫用针,每取一针便先在药罐中轻轻一浸,下针是极为准确地扎入人体大,病者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你在看这些水珠儿?”青年老老实实地趴在席子上,四肢自是不敢动弹,也只有这张嘴能说话解烦了。
“算是吧,有意思的。”姜鸣回眸瞥了一眼青年,又观赏起这名大夫的行如流水的针灸技艺,饶有兴味地道:“大夫,看你这为医手段极不平凡,为何在这偏僻的巷口开诊,而不打算考取医术功名?这些年九府联盟国大力推广武学与医药科举,公平程度自然可得保证,若是大夫想要谋一条好生路,明年六月的大考可是好机会。”
看其人,白衫长拖及地,虽暂且跪坐着,但形高挑纤瘦仍不比姜鸣低多少,其着衣清冷不必多说,脸庞竟也是素白如纸,若不是五官生得精致,只怕是会被人惧认作鬼士。
只是,为什么这张脸越看越不正常,更像是个女子的脸?
“看呆了吗?看懂我为何不从仕了吗?我怎么觉得公子有什么话要说?是觉得我的脸像个女子是吧?”
姜鸣尴尬一笑,竟是后知后觉明白这医馆馆主乃是女子,方才并未细细观察,只是一闪而逝地觉得这人长相俊美,此时目光打量过,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嗫嚅着道:“小姐飒爽,怪在下眼拙了,先前有不礼之处,还请赎罪。”
晏蹇台不在意地瞥了一眼他致礼,继续以银针灸摩着病人,淡漠着一脸白皙:“还是称呼我为大夫或者先生好了,你们能来到这里是缘分,能知道我的份也是缘分,但却不是闲谈时的话题。你明白的,女子在如今战火连天的年代,命如草芥。”
常人都是秉持着男贵女轻的观点,上至朝堂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求多儿少女,他们认为只有男人才能撑起大梁,又有多少人能摒弃世俗的观点,给予女一个公平的地位呢?
姜鸣不由得皱下眉头,说道:“先生勿要轻薄,世俗之法不认也罢,在下自认为天下有自贵自重之道,而无生来卑之理。先生能以一己之力,在这医馆悬壶济世,胜过文腐书生与无功莽汉千万,何况在这九府联盟之外的广阔天地,许多有见识的大方之家都已是视男女为一,如今战火所致的时局,不过是庸人之见,不必自扰。”
“哦?”此时一直趴着静默的青年转头过来,讶异地盯着姜鸣,与晏蹇台的目光无异。
姜鸣苦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可并不好看。”实而言之,姜鸣的相貌只能算作平凡,五官端正却并不出彩,型也称不上魁梧,放在人群之中几乎就是一抓一大把,然而却是这般平凡的人,说出这般不平凡的话。
晏蹇台唇间轻勾起淡然笑意,将银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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