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的桶坏了,你也没换新的;砍柴的砍刀锈了,您也没有打磨。我注意到您衣服颈口绣着的工丽的字,也因此算是有了我自己的理解。衣不如旧,人不如故,前辈放不下的,始终是过去。于是人愈慵懒却不忘记整理房屋,人愈易怒却仍留着旧物相怀念,思念至深,也为心结!”
老者却沉默了,他望着姜鸣,脚步轻移,瞬间便来到姜鸣身前,一把掐住了姜鸣的脖子,姜鸣只觉得瞬间劲力全失,在这般禁锢下,挣扎都不是易事。
“果然,前辈并不只是个医圣,这般势力起码都是地位境界了吧。”姜鸣艰难地呼了一口气,苦笑着道。
老者凝望着姜鸣,隐约从姜鸣眼中看到了十数年前的故事,一场暴雨冲洗过后的院落,一名身着素裙的女子轰然而倒地,她的嘴角溢着血沫,眼眸中泛着温柔的涟漪,她在生命结束的前一刻,轻启红唇:“我终究不能成为你的一生情侣,但我自从爱你便药石无医,至此,你的心中应该有我了。”
老者苦笑着松开了钳制姜鸣的手,转过身去,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笑到情深,已止不住泪涌。他的悲叹终止,只剩下那哽咽的呢喃:我纵成医圣,却也救不了你,救不了,救不了……
姜鸣急喘几口气,忌惮地望着老者,道:“前辈,小子无意冒犯,只是我的那个朋友如今身中剧毒,只有前辈能救治,若是前辈能出手相救,小子感激不尽。”
老者自嘲道:“罢了罢了,今日便帮一次吧,连个毒都解不了,还说什么医圣?”
这日,薛不易出竹林,救江城梅雨,百针祛毒,活人命于危浅,医圣之名,震惊一城。
这座城池是医道的圣地,两位医学造诣名冠天下的人物先后在此定居,如此百年间,两族之人切磋比试已为常事,坐而论道更是一种弈胜手段。众人所知的是,他们一族姓薛,一族姓秦。
薛家这年有不世才,十岁便能遍识药草,凡人所见无所不知,至于草之医理属性,能娓娓道来而未曾有误。至年十五,能治四十年老医所不能之顽疾,并非一例,为人颂为医道天才。至于二十有三,医有大道,名望盖一族,无人敢与坐谈医理。城人传“医道容易,唯薛不易”。
这日天阴,浓云压顶,一名青袍女子慢入薛家旗下的医馆,指名道姓要见薛不易,小厮拦不住,便领了进去。却不料这青袍女开口便是辩论医理,薛不易一一道来,应题过百,女子又问道:“赤红参性寒,生于高山寒泉与冰棱岩罅之地,五年生根,五年生株,五年开花结实,花开鲜红,若不能在七日内采掘,必然引来鹰隼蚕食。敢问先生,赤红参生为何意?医性为何道?”
薛不易沉思半晌道:“赤红参能解火伤肝脾之毒,乃水火相合之理,阴阳交融之道。”青袍女子摇头,示意薛不易再做解释。
薛不易再沉思,又道:“参虽赤红,但生长十五年,深聚寒性,凡所用药,必用滚水反复沸煮十八次,每将三两水熬成一两水方可再添水,且大火不歇,停则药性散失,用药之法苛刻,故医者不易用也。”
青袍女子道:“非也非也,赤红参可不需要先生这般为它正名。我知此参乃占卜之物,生而鲜红,必惹鸟兽食之。内敛之物,岂受掘根之痛?内心寒冷,能解火毒,阴阳相济却并非是平衡,此参活之尴尬,奈何反复煮沸,却不能杀灭其冰寒!由此看来,内里济合虽是医中巧术,但所用之人必将沾染冰寒之毒,与先前之症无二痛苦。”
薛不易细细听来,深有所悟,次日便关闭了医馆,往山中归隐去了。同年,城池之上的魔宗之人强征各地医者,薛秦两族尽为所征,去者无一人还。薛不易因在山中研究医理,于是幸存一命。盖“参本鲜红”同“木秀于林”之理,青袍女子先见则明!
薛不易游历名山大川,遍寻奇花异草,颇有为晋升医中圣道之功,至于才学堪称大家,未尝有不解之症。
一日,他在路边看到一女子伏地,善意施救,却未料到这女子便是多年前医馆中问道的青袍人。他抱起她,有些慌忙失措。她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缓缓睁眼,亦有些惊讶地看向薛不易,声音低弱地说:“我自小便有火毒之症,以往凭靠药物压制,渐渐地身体有了抗性,现在终于是彻底爆发了。”
薛不易这时才想起为她把脉,他作为经验老到的大夫,轻松地查探出她身体中的端倪,但他的眉头却也开始紧皱起来。他抱起软瘫在地的女子,轻声道:“从现在起,我是你的大夫,没有我允许,你不会死去。”
若是在以往,薛不易说出这话,无人不会信服,但偏偏对于这个唯一胜过他的女子,连他都觉得自欺欺人。女子没有说什么,嘴角漾着浅笑,似乎是接受了。
薛不易为女子熬煮了一系列名贵的寒性颇重的药,又为之用特殊的针灸之法引导,在征得女子同意后去除女子的衣衫日日药浴,本来站在阎王殿门前的女子竟然又恢复了过来。
她能像常人一样闲游,也能同薛不易嬉闹欢笑,竟像是真正的医圣一般有了起死回生之效。
但好景不长,在半月之后,女子身体中的火毒再次爆发,这一次比先前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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