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王刚在户部督办流民安置事务,下人送来一封密信,他拆开刚开两行立刻起身打道回府。
不一会儿贺远山与陆伯言也到了,他将信递给二人,三人都互相看了一眼,陆伯言长得慈眉善目,说话也是斯条漫里:“雍王病倒了,病的也真不是时候。”
此话一出,三人都心里一跳,陆伯言在阑珊的烛火中俯仰生姿,显得更加阴郁:“如今六爷您是坐京的王子,雍王此时得病,三爷恐怕知道的比我们要早,而且离得也近。如果有个万一,一纸诏书赐死,六爷您奉诏还是不奉诏?”
公冶王吓得差点没站起来:“危言耸听了吧,朝臣围侍,三个敢做这么大的手笔?”
贺远山含了口茶在嘴里品了品,酝酿着说道:“非常之时便有非常之事,三爷督办粮草,手里是有兵的,到时候来个‘带兵救驾’,挟天子令不臣,我们可就被动了。”
“不不不,”公冶王脸色有些发白的说道:“眼下还不至于,三哥毕竟是第一顺位,他不动也能即位,何必做这等子造反事?”
“六爷,”陆伯言稳重的坐在对面,古井一样的眼睛闪烁着:“岂不闻前朝典故?论地利您独坐京城近水楼台,六爷并不太忌惮三爷。但眼下出了变故,地利便不如天时了,如果此时雍王被人裹挟,外有娄山国遥相呼应,进则兵临京师奉诏即位,退则拥兵自重分而治之,这种机会三爷会放手?”
“他不动手又能如何?”
陆伯言睨了六爷一眼,也猜不透对方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点不透,索性把话说开:“如果三爷不动手,便是他傻!雍王如今病重,一旦回京重症不起,贺大人又总管京师防务,九门一闭便可柩前即位,到时候您便天时地利人和,三合为一,三爷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一阵寒风扑进来,满室的灯烛摇曳不定,窗纸都不安的簌簌作响,屋内登时便显得有些阴森。公冶王不胜其寒的摸了下肩头,听着院外萧索的落叶声,心有余悸:“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眼下局势不明,父王英明神武,万一诈中有诈……”
公冶王直视着烛火仿佛和剑南王隔空对视,贺远山此时插言,话语在心间刀凿斧刻一般:“天若有情天亦老,六爷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只能指望三爷暴毙了。”
公冶王呼吸有些不稳,失神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依二位所看,如今这步棋该怎么走?”
陆伯言翻眼想了想说道:“那个扶风也非久居人下之人,我猜测三爷联手扶风是应有之计,既可以稳定朝局,又可逼殿下俯首,这是二打一的局面。”
“咹?”扶风眉头皱了皱,扶风他见过几次,并非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于是摇摇头说道:“他一个回国质子能有多大前程,多他一个少他一个恐怕也不打紧”
贺远山说道:“我查探过他在狱中的表现,可谓沉着镇定,先是将自己洗脱清楚,册封之后立刻返身死牢为贺三川翻案,这一手真是大出意外。”
公冶王睨着眼瞅了贺远山一眼:“你不要老计较贺家家主的位置了,家务事迟早帮你料理清楚。”
贺远山撇撇嘴:“六爷您多想了,我贺某人还不至于斤斤计较这些,我担心的是贺三川和扶风暗中似乎有什么协议,扶风孤立无援,眼下有个姓梁的为其织罗羽翼,马先和他出生入死,贺三川因他翻案,而且那个姓梁的还是个情报掮客,殿下想想,扶风哪里无依无靠,不知不觉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班人马。虽然做不成什么大事,做个绊脚石还是满够的。”
这句话让公冶王一下子警醒起来,想着雍王对这个世子的态度,的确有些过分的亲近,扶风不请旨就自行指派密参院拿下右巡御史,暗中还拉拢了贺家,这等心智的确令人意外。”
陆伯言也进言道:“自古共患难易共富贵难,扶风在外为质可谓心如死灰,传言其放浪形骸,可如今回京,做的事情既稳又狠,夏枯藤下野那件事都没有他,可每件事都关于他,说句危言耸听的,我担心那个裴元华都在暗中配合呢。”
陆伯言金鱼眼泛着游离的光:“殿下试想,扶风如今已经封王,两位哥哥势同水火,他冷眼旁观,您要是他您会怎么想?”
扶风从齿缝间迸出一个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陆伯言望着窗纸上摇曳的树枝,仿佛望眼欲穿:“扶风的言谈举止令人刮目相看,不要忘了,雍王当年也曾做过质子,光这一点,您和三爷谁都比不了,而且扶风没有敌国的背景,调教好了,选几个顾命大臣扶持朝堂,随后禅让给太子之子,也是前朝有过的事情!”
这几句话说的敲骨吸髓,将公冶王听的愣住了。
“你说怎么办?”
只见陆伯言双眼露出一丝针芒似的冷光,转脸凑到灯烛边,噗的一口吹灭。
屋内陡然漆黑,公冶王身子一缩,颤声说道:“这一步踏出去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陆伯言陡然发言:“可以借刀。”
时至八月中旬,雍王已移驾苍山,太医轮流看诊,钱日生也忙着跟前伺候。他一直陪在雍王身边,雍王有精神了,他就陪着说说民间见闻给雍王解闷,雍王犯病了,他就一勺一勺的喂药擦身,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目光看着苍老的雍王,仿佛看到了师父和翠儿。
这样的陪护让雍王极为舒适,甚至能和钱日生笑骂几句,说钱日生粗手粗脚,钱日生偶尔也会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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