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儿,是娘亲啊!”
柔弱的呼唤声似是夜莺婉转低鸣,在少年人的耳边响起。
原本紧张的少年人手一下便软了,那持刀的手再也举不起来,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心底只剩下了震惊。
这声音错不了,是少年人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声音,是钟鸣的娘亲。
平日里的机谨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后,顿时烟消云散,少年人心乱如麻,呆立于当场。
身着白衣的女人已经飘至钟鸣的身前,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颜。
莫非这世间真有魂魄,人死后便会化作鬼魂?
当看到逝去的母亲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少年人的脑子不太够用,受过后世教育的少年人在观念的冲突中思想彻底崩塌。
白衣女子似是看出钟鸣的脸色不太对,她的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女子又开口道:“鸣儿,你不必怕我,今日娘亲只是给你送一物,送完娘亲自会离去。”
少年人沉默不语,手中的折刀始终没有入鞘。
“这石盒交于你,娘亲便要走了。”
女子伸出手臂,白莹莹的柔光中托着石盒,递到少年人的面前。
钟鸣没有立即去接那石盒,而是眉头微皱,盯着石盒看了两眼,立即指着白衣女子道:“你不是我娘!”
使少年人恢复理智的契机正是女子手捧的那石盒,这石盒说起来还颇有来源。
石盒名为石锁鸳鸯,据钟鸣的娘亲所言,是钟鸣的传家宝。
钟鸣的父亲出征前,亲手将石锁鸳鸯交于钟秀娘的手中,万般叮嘱要她好生看管。
石锁鸳鸯是神奇的机栝盒子,由商朝著名的能工巧匠打造,其内布置精巧,不可外力开盒,否则其内的机栝就会炸裂,所存之物与石盒均会炸毁。
石锁鸳鸯只能由龙凤钥匙来开,钥匙分于两人保存,也于今日白天在钟鸣手中合二为一。
起初钟鸣并不知道石锁鸳鸯的用处,娘亲临终前也没交代清楚,只是知道此物是娘亲的重视之物,钟鸣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小时候钟鸣被人欺负,询问父亲的去向,娘亲为了哄他便拿出了石锁鸳鸯,说是父亲留给他娘俩的宝贝。
第二次便是娘亲下葬的时候,钟鸣翻遍了家中茅屋,在床脚下刨出石锁鸳鸯,放于娘亲的薄木棺材中,做了陪葬品。
当时家中清贫,娘亲身上也只有一席麻衣,实在没有陪葬品,少年人这才想起石锁鸳鸯做陪葬品。
今日上午少年人得到龙凤钥匙的时候,也曾想过要将石锁鸳鸯取出来,但念及要起坟开棺,对娘亲大不敬,少年人也就绝了这念头。
他又不缺钱粮,不必为了虚无的宝物再去打扰娘亲场面。
明明石锁鸳鸯已经进入墓中,如今再出现在钟鸣眼前,他理应相信白衣女子是娘亲的,可偏偏少年人从她的话语中听出端倪。
娘亲提及此物的时候,每逢都是带有敬意的称之为“石锁鸳鸯”,半次也没有用“石盒”来称呼过,理所应当少年人对于石锁鸳鸯四字特别敏感。
如此重要之物,娘亲怎么会随意更改称呼。
少年人由此断定,眼前这位跟他娘亲虽然长相相似,但绝不是他的娘亲。
少年人重新举起折刀,往后退了两步,跟白衣女子保持距离。
钟鸣刀指白衣女子,朗声道:“你到底是甚么东西,靠近我有何意图?”
“鸣儿,你怎得连娘亲也不认得了,我确是你娘,也只是为你送石盒。”
白衣女子边说边向前走,要把石盒递给钟鸣。
期间白衣女人频频歪头,看向杨延朗离去的位置,她似乎是有所担忧。
少年人也发现这点,她的神色越发焦急,全然没有刚才出来时的诡秘气息,如同要躲祸事的普通人一般。
见她有此模样,少年人的心中也安稳许多,原来她也会怕,那就应该是有人可以治她。
只要有克星,无论她是鬼是神,少年人都不会再怕。
恐惧产生于未知,当了解到她的弱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少年人连连后退,想要拖延时间,他心中猜测,兴许是白衣女子对杨延朗有所忌惮,才会时常向那边观望。
情急之中,白衣女子便疾飘向前,伸手去抓少年人的胳膊。
白衣女子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动作很快,少年人没来得及反映就被她一把抓住小臂,将石锁鸳鸯塞进了少年人的怀中。
可就在白衣女子抓住少年的瞬间,少年人的怀中突然亮起一抹绿意。
嫩绿色的柳枝从少年人怀中飞出来,高高扬起,又迅速落下。
啪的一声脆响!
柳枝抽打在白衣女子的脸上,顿时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女子身上淡淡的柔光也骤然间破灭。
就像是突然死去的萤火虫,柔光瞬间就消失了,远处香烛的蓝色烛火也忽明忽暗地快速闪动。
“啊!吼!”
如狼似虎的吼叫声,吓得少年人寒毛耸立。
眼前的白衣女子已经变为一团黑漆漆的长毛怪物,全身墨黑色的毛发,长脸,獠牙,脸颊两侧有红色的鼓包,身材异常高大,若有九尺高,单足着地,两根毛绒绒的手臂抱着被抽打的脸颊。
这是个什么怪物?
眼前这一幕将少年人彻底惊呆,他半响才记起挥动手中的折刀,反手去割眼前的怪物。
折刀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割在怪物的手臂上,立刻血流如注。
“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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