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去,即刻东门处斩,尸首悬挂东门三十日,挂不足时日不准收尸!偷尸者按同伙一并处斩!”
用力挥动白袍,杨延朗的语气不容反驳。
“得令!”
孙龙虎收起唐刀,拉起吓瘫的吴家主就往外走。
那吴李氏见老爷要被处斩,哭得更凶,只听孙龙虎怒喝道:“你这妇人忒得无理,若是再在堂前哭闹,我便拉你一并斩了,好叫你们当对亡命鸳鸯!”
上将军转过头去没制止,算是默许。
少年人拍手称快,叫好道:“平日里你们吴家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吴家主被拉到东门处斩,吴李氏也不敢再哭闹,见没人理她,便灰溜溜自己爬起来走出衙门,连儿子的尸首都没敢收。
说到底这吴家人也是冤枉,杨延朗心如明镜般透亮清楚。
那田行健今日在高堂上,言行都怪异的很,说得难听些就是故意找茬。
蓄谋激怒杨延朗,好引出藏在他家中的仙官,想要给上将军个下马威。
其中缘由也颇为复杂,上将军流落到边陲校尉的地步,其中与白玉京有莫大的关联。
既然今日吴家一事已经演变为上将军与白玉京的矛盾,上将军不得不斩首吴家主立威,以明确自己坚守最后阵地的决心。
若是再退让,上将军的官职不保还是其次,怕是朝堂之上就真的乱了,秦大哥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若是大哥真无立足之地,这李唐江山便会大乱。
君上与大哥此时已经是苦苦支撑,若是君上断了大哥这根臂膀,这新唐江山往后到底是姓李还是姓白,那就真难说了。
念及此处,杨延朗又是叹息,他打眼看到吴捕快的尸首,于心不忍,于是向何县令道:“这姓吴捕快的尸首还劳烦何县令给送回家中,安家的银两也不可缺了他家的,为我新唐行公事,万不可让百姓说道。”
何县令赶紧起身应道:“谨遵杨大人之命,下官这就去办。”
当即何县令下令叫衙役搬了吴捕快的尸首,并从库房领足银两,送往上吴家。
此事办理妥当,杨延朗回首看向钟鸣,脸色柔和许多道:“钟鸣,你可办你的事情,叔父去堂外等你。”
大概是上将军的心情不好,并不想再参与分田的琐碎事,挥袖负手走出衙门。
杨延朗是走了出去,可何县令耳朵灵敏的很,那句“叔父”他听得真切,待到上将军走出去后,立即问少年人道:“钟后生,敢问杨校尉是你何人?”
少年人哪能不知这县令的鬼心思,朗声道:“杨叔父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与我情同亲叔侄。”
“我就说钟先生才思敏捷,金鳞不是池中物,果然是有世家的人。”
何县令不着痕迹地拍了钟鸣的马屁,就连称呼都由起先的“钟后生”变成了“钟先生”,着实是个懂得审视夺度,溜须拍马之辈。
大概何县令能爬上今日的位置,与他这娴熟的技艺有很大关系。
少年人不想与这鬼县令多言,只是报以微笑,从怀中掏出花名册递上去道:“何大人,小民今日来还是为了分田事宜。”
“呀!这分田之事方才可是谈完了,钟先生今日可是来晚了。”随后何县令又话锋一转,绿豆小眼眯起来,笑眯眯道:“不过本官早就给钟先生留了上好的良田,这就让师爷给先生记录上册。”
“小民谢过何县令照顾。”
明知何县令是使了小心机,故意卖钟鸣个人情,少年人也不点破,他一说,少年人也就一听,压根没上心。
何县令接过花名册,交给身旁干瘦的师爷,故意大声道:“城东那百亩良田都分于淤泥村,定然要按人头足量分配,娃娃头上也要分田。”
“是,大人,小人这就分配。”
嘴上应下,师爷嘴里却暗自叫苦。
城东那百亩良田今早就已分出去的,河上村吐出白花花的银子才买得,如今县令大人一句话就要改,往后再费口舌改田地的事情还是他去奔波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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