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崔安恼羞成怒,“我崔家三媒六娉,嫁给我你生是我崔安的人,死还是我崔安的鬼!想解除婚约?大明朝没有的规矩!除非我休了你!”
海宁满不在乎地瞧他一眼,“还不是一个意思?当然,如果你认为休了我会让你面上好看点、心里舒服点的话,那也可以这么说。”
乘海宁背对他收拾包袱的时候,崔安捂着肚子从地上勉力起来,上前几步伸手想抓海宁的肩膀。
早防着你呢,海宁身子轻巧一闪一挪,崔安顿时扑个空。
海宁也没有客气,顺势又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崔安猝不及防钻进炕上层层叠叠厚厚的喜被里,若不是那些被子挡着,他的脑袋非得撞墙起个大包不可。
“我最恨背后偷袭的人!”
若不是下班路上遭了暗算,她也能像这样搏斗一下,兴许不会有此一劫。最起码有一定概率穿越成公主或者太后什么的,再不济普通人家的烧火丫头,都比这睁开眼就挨打强、嫁个变态强啊.......
对上海宁锐利的眼神,崔安当下被唬住,不敢造次,却也不想输了气势,蜷在床上狠狠瞪着海宁。
海宁一边收拾一边瞄着他挣扎的身体,笑笑,“别这样,读书人的面目不该这么狰狞。还有,我刚才是告诉你我的决定,不是和你商量的。”
真是庆幸生米还没变成熟饭,这种变态婚姻她可接受不了。
崔安咬牙道,“别以为你一走了之就没事了,你就不怕连累你爹再被贬?”
海宁从包袱里抬眸,清冷的眸子扫过崔安,似笑非笑,“行,知道你家厉害!我爹就是一个穷官,如今空挂个名号,实则退休归隐,还能再贬到哪儿去?”
这个死女人,怎么什么都不怕?
“那——你就不怕你爹娘知道你被休了脸上蒙羞?”崔安吼道。
海宁收拾好,走到床边,俯身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闲闲道,“我打赌你不会去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你爹娘知道他们膝下唯一男丁不能传宗接代了——”
顺手拿起地上掉落的红盖头,塞进崔安嘴里,“你要敢去惊动我爹娘,我就去官府告状,让全应天府的人都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休了我,看看哪家的千金小姐敢嫁进你们崔家的门!”
崔安先是一愣,听懂后瞬间身体僵住,脸红如布!
敢情这个女人刚才装死,把自己刚才借着酒意发泄的话都听了去。
被捆在床头的崔安嘴里塞着东西,憋红了脸庞,能做的也只有拼命摇头。
海宁这才满意地背起包袱,对崔安意味深长道,“我走了,记住我们两人从此毫无关系!
崔安震惊之余只能恨恨看着海宁扬长而去,骂都骂不出来。
.......
锦儿瑟瑟缩缩守在门外,刚才被屋里惊天动的桌椅倒地的声音吓坏了,见海宁背个包袱出来,她吃惊道,“小姐,你这是干吗去?”
海宁转身带上门,“先不解释了,走!”
“啊?去哪儿?!”锦儿傻眼了。
“当然是离开这里了!”
“啊?小姐,咱要是走了可就回不来了啊?”这深更半夜的,小姐吃了疯药不成?
“崔安婚内暴力,我难道还能在这里让他虐死不成?”海宁利落上马,“我已经告诉崔安,这桩婚事无效,我们走!”
无效?开玩笑吗这不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拜堂都拜过了,洞房也入了,小姐事实上就是崔家的人了。莫非崔安已经休了小姐?否则那个小肚鸡肠的崔安居然就这么轻易让小姐出门?
“别管他了,他一时半会出不来,但惊动了别人我们就麻烦了——上马!”
“......”
小姐疯了!
崔府家祖上曾经在京城官至一品,家族枝繁叶茂,崔安父亲则不入仕途,只愿意应天府辖县内当个富甲一方的闲散富翁,膝下只有崔安一子,几个女儿皆已出嫁,其中一个入了宫。
偌大的崔府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第二天一大早,崔家公婆来到正堂等着新媳妇来奉茶。
按规矩儿子儿媳应该早就等在外面,只等他们坐好就来奉茶了。
结果等他们坐好的时候下人说两人还没来,崔员外和夫人当即沉了脸。
这崔府在当地往上数三代都是有头有脸的豪门望族,家规大过天,怎么儿媳妇才过门就敢如此大胆?!
这桩亲事,根本就不圆满。
虽说这桩亲事是他们起的头,只因有传言当今皇上万历帝有启用海大人的心思,一时失宠多年的海大人顿时炙手可热,当朝首辅张居正大人还为此专派巡按御史考察过海大人。
彼时崔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离海府不太远,两家孩子又年龄相仿,加上真可谓天作之合。
可谁曾想,御史来此考察过海大人一家后,再没了消息。只听说那御史来此,发现海大人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招待饭菜都没有,摇头叹息走了,于是海大人被启用之事再也没了下文。
崔家这个懊恼啊,可亲事已经说成,断然没有毁亲一说。
崔老夫人一想到这事,再看看空落落的正堂,就万般闹心,一个不得圣心的落魄官员的女儿怎么能配得上他们家呢?当下只期望儿媳不是绣花枕头,徒有其表,早日给崔家传宗接代才是大事。
崔员外手里的茶都添了两回了,人还没到,他终于发火了,将茶杯“砰”地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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