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只觉得自己的骄傲像一件纸做的衣服,在狂风暴雨里轻轻松松的就散了架,稀烂的漂了一地。这么多年来,家庭有多混乱,她在内心竖起的玻璃城堡就有多高。她读书,用功学习;她奋斗,努力工作,拼了命的暗示自己:只要人格独立她就是高贵的。但这两年,“他们”不放过她,非要把她从那个玻璃城堡的顶端拉下来,让她栽倒在泥里,再告诉她:原本,她便是这样的。
一年多以前,除了陈志远,连陈志远的父母都不知道,朱睿的母亲在她一岁多的时候便改了嫁……
三十多年前,朱睿的生父外出打工时,从来探亲的同乡亲眷那里听到了关于朱母行为不端的流言。生父与同乡大打出手后被包工头给开了除。本打算回家带上朱母再一同出来打工,哪知刚到家就撞上朱母与同村另一名朱某正在新房里卿卿我我,气急的生父不仅把朱母一脚踹了出来,还怀疑朱睿也不是他的骨血,一并给踢出了家门。朱母年轻时生的美,又有些手段,尽管此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几个月之后,朱母还是成功的把自己嫁进了新家,肚里带着新朱某的骨血怀里抱着朱睿,重做起了新媳妇。
童年的成长时光,朱睿是不愿意回忆的。尽管养父待她不错,但自从懂事开始,村里那些流言蜚语便开始招惹她。朱睿的精神和身体都成熟的早,那些懵懂的男孩子们,每每学着大人们私下的模样用一些粗俗的语言调笑她,她便开始深深的自卑起来。好在,她早早的就发现了读书的好处,成绩一直不错,高中时得以进入县城的一所重点高中,开始了离开家的生活。又卯足了劲考入了一所西南地区的重点高校,远远的离了家上千公里,在没有一个人认识她的地方,她终于开始梦想着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也许自卑的另一面是自负吧。往后的十年时光,她慢慢的把自己打造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如同冯楠曾感觉出的状态,是那样的高冷、沉静、孤寂。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不接地气有什么问题,哪怕其实同事给予的反馈并不那么友好,抑或与下属的关系僵硬被质疑领导力不足,但她只愿上天垂怜,能让她能一直活在这副铠甲的背后,只见羽翼不见软肋。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一年多以前,朱母突然造访朱睿和陈志远在北京城中租赁的家,打破了朱睿平静了将近10年的美好生活。
事实上,朱母的到来是让朱睿惊诧的。她为了避免母家与夫家的过多交集,以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姿态放弃了一生一场梦幻婚礼的机会,和陈志远两个人来了一次跨国旅游就算结了婚。
到北京来以后,朱睿甚至都没有给过母亲一个精确到区的地址。当陈志远把母亲领回家的时候,正在照顾新生婴儿的朱睿敏锐的觉出危机的到来。母亲来的前几日表现得异乎寻常的贴心友善,早已疲累的陈父陈母顿觉宽慰,对亲家母客气的厉害,只有朱睿越来越不安。她埋怨陈志远不和自己商量就把母亲带了来,陈志远喊冤说岳母人到了北京西站给他打电话,自己哪有放任不管的道理。眼见朱睿愁云密布,陈志远宽慰她道兴许岳母是想跟她修复关系,劝她不要多想。朱睿只是把头摇出了一定的频率,闭眼自语道:“不会的,你太不了解她了。若是没事,她绝不会来找我的。”
终于在一个宁静的下午,陈父陈母出去和东北来的同学聚会,送走了读小班的陈方隅以后,朱睿如愿的等来了母亲的哭诉大戏。
没说前因后果,陶春花一开口就索要了50万现金,惊得朱睿的太阳穴猛烈的跳起来。她知道这个数目的背后不会是小事。果然,朱母见其怒目不语的样子,只好详细的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刚讲到那同母异父的弟弟朱聪迷上了在深圳城中村里赌博,弟媳正在闹离婚的节点,朱睿就冷脸站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对陶春花说:“我连五万都没有。五千也不会给。”
朱母倒是挺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女儿的反应,靠在玄关边上,抠着指甲说到:“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哦,我还是护着你的,高利贷那里留的电话我都没有留你的,全是留的你弟弟的。”说完两只眼睛全部往右边别过去偷瞧朱睿的反应。
朱睿迅速扑捉到了母亲的言下之意,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朱母大骂,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陶春花干脆破罐子破摔,脊背倚在玄关多宝架的边缘,没有骨头似的歪了下去,哭嚎起来:“想当初你爸爸把你扔出来的时候,要不是我护着你,你早死了!现在我们不过是遇上了难处,你都不愿意帮一帮,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当女儿的!”
母女两个就在哪儿互不退让的僵持了许久,直到陈父陈母回了家,一开门看到亲家母头发散乱的坐在地上哭诉。还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见朱母伏地爬去门口,逮着陈父的大腿就抱上去求救,惊得陈母尖叫起来。
朱睿浑身发抖的从客厅跑过去,羞愧难当去拽母亲,却只换来陶春花杀猪般的嚎叫,一边死死的抱住亲家公的腿,一边喊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我跟你弟弟都要被人砍死了,你都不管!亲家啊,你救救我吧!”
半生顺遂的陈父陈母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十万火急的把陈志远喊了回来。陈志远一脸懵然的跑回来,见到一屋子的人都缠做了一团,一边上去拉开,一边以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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