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荣康堂的亲眷们都纷纷告辞,萧南夫妇将兄弟、妯娌们送出门,目送他们离去,这才捶着有些酸胀的肩膀回葳蕤院。
崔幼伯还有正事要忙,就先去了书房。
萧南则去净房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家常穿的广袖单丝罗衣裙,顶着一头的湿发来到堂屋。
堂屋里,玉簪和铁娘子正指挥几个小丫鬟忙着登记今日收到的贺礼,并将其中贵重、珍奇的礼物搬来,好让萧南过目。
萧南坐在榻上,雨水忙拿着棉布巾子跟在她身后,轻轻帮着擦拭湿发。
“娘子,这是登记好的册子,请您过目!”
铁娘子拿着个订好的册子来到榻前,打开扉页,递到萧南手上。
萧南斜倚在凭几上,一手撑在几面上,一手翻着那册子,她的记性不坏,隐约记得去年自己收到的生辰礼,对比手上这份,还真有细微的差别。
唔,崔家、萧南两边的亲眷,以及她的几个闺蜜倒是仍和去年一样,不过送些布料、首饰一类常见的东西。
但有几家却送了比去年要厚三分的礼,且这几家,与萧南本人的私交平平,想来应该是冲着崔幼伯的面子而来。
“呵呵,没想到,我也能沾上这个男人的光了!”
刚重生那会儿,萧南一直想努力调教渣夫,辛苦了七八年,貌似终于有了成效,这辈子,她或许还能看到崔幼伯给她请封诰命的那一天。
按理说。就在萧南对崔幼伯失望的那一刻,这个男人终于幡然醒悟。且一步步的努力改正,她虽不会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但也不会失望才对。
可,不知为何,许是现在的崔幼伯变化太大了,让萧南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原本牢牢控制在掌中的人,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且变得聪明、狡猾,甚至有反将自己控制的能力,这样的情况,让萧南感到几分不安和忌惮。
其实。萧南也曾幻想过自己能有个强大的男人,可以让她依靠,可以保护她不受人欺侮。
但、但重生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做主,行事作风也隐隐带着几分强势,再让她面对一个变得更加强势、更有城府的男人,她真心不习惯。
就拿耿子西这件事来说,她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且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原想着,直接将那些证据丢到耿子西和孙灵跟前,让他们知难而退,自己在京城消失。
但是。崔幼伯却不同意,他坚持要等着耿子西自己把事情闹出来,然后给他们来个彻底的了断。
萧南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崔幼伯说话时的表情。是那样的冷酷、那样的森寒,那样的睚眦必报。
只看得萧南一阵心悸。直到那时,萧南才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平日里崔幼伯表现得怎样温文、如何没用,他骨子里都是纯粹的古代人,且是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古代男人。
女人可以对自己狠,而男人最擅长的却是对别人狠。
相较于崔幼伯,萧南觉得,她真是太善良、太心软了。
最后,萧南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按照崔幼伯的意思,将那些证据交给了崔幼伯,让他去处理这件事。
昨天,耿子西去衙门递状纸,这件事也如崔幼伯所愿的闹了出来,且比他预期中闹得还要大。
萧南看得分明,崔幼伯说起这场官司的时候,眼中闪烁的不是烦躁、担心,而是兴奋,一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炽烈兴奋。
“……罢了,这次就听他的!”
萧南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这些心事藏在了心底。
旁边的玉簪和铁娘子还在整理礼物,忽然,玉簪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她看了看盒子上的标签——荣国公府。
这是那位李家郎君送来的?!
玉簪抽开盒子上的缎带,打开盒盖,一尺长、六寸宽、四寸高的盒子里装着一个乌金色的皮质长筒,长筒长约六寸、直径约两寸,筒盖上还带着一个锁扣,锁扣设计得极精巧,就像个假面一样,鼻子凸起的地方是锁眼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锁具。
玉簪拿起长筒,下面还有两把铜质钥匙,她想,这应该就是锁扣的钥匙。
想了想,玉簪将长筒放回盒子里,然后捧着盒子来到萧南面前,“郡主,您看,这是李家郎君送来的生辰礼,婢子见识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呢。”
萧南好奇,什么东西是玉簪没见过的?
要知道,玉簪掌管着她的私库,而不是萧南自夸,在她的私库里,收藏着成百上千的奇珍异宝,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能吸引不少眼球。
整日里面对这样的库房,玉簪甚至比一些官宦人家的娘子还要有见识呢。
接过那盒子,萧南也微微皱起眉头:李荣这厮送了这么个皮质长筒,这是要做什么?还有钥匙?
拿起钥匙,萧南将其中一把插进假面上的锁眼儿,她轻轻一拧,咔嚓一声,锁扣顺利打开。
萧南拨开盖子,眯起一眼对准那开口,仔细瞧了瞧,什么都没有。她又将长筒翻过来,用力甩了甩,还是什么都没有。
李荣送个空筒给她?
萧南额角抽搐,靠,一个什么都没放的皮筒,你上个毛线锁呀。
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儿干,竟想着些捉弄人的把戏!
萧南没好气的将盖子重新盖好,然后连钥匙一起丢回盒子里,“没什么,不过是个奇巧的玩意儿。待会儿和那些东西一起收进库房。”
玉簪见萧南脸色不善,也不敢多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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