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也觉得十分有理,一事不烦二主,便把这事交给徐忠,徐忠没有耽搁,回了益膳斋就把李焕叫出来,私下里把这事说了。
被馅饼砸中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李焕现在的感觉,他前十几年一路下坡,没想到投在英国公府麾下,这么快就转了运。
不仅媳妇有了着落,还被赋予这样的重任!不过李焕不是个脑子不清楚的人,他知道这是一把双刃剑,若是这件事办好了,国公爷和夫人自然都高看自己,会给自己一个职位,让他早些赚足银子迎娶紫瑛,可这一桩差事若是办不好……就会给国公爷和夫人形成一个他办事不力的印象,今后就很难改观了。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交个投名状!
从益膳斋出来,他先是回了家,翻出旧时穿过的一件书生青袍,头发总一方巾,打扮成一个斯文白净的秀才,去了家鹿鸣楼附近的街巷,走来逛去,选了一家生意冷清的小酒馆,点了几盘菜。
略动了两口菜,他便跟伙计和来店里吃饭的人聊开了天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从小酒馆求存的艰难扯到了这块街区的霸头鹿鸣楼上。
鹿鸣楼可是远近闻名的酒楼,伙计说起来便滔滔不绝,也把吴大掌柜的出身来处都细细说了一遍。
“他老子以前就是个跑街要饭的,后来在酒楼做跑堂,也是他老子运气好,受了安庆侯老侯爷的赏识,当时老侯爷盘下几个铺面想开酒楼,就聘他去自家的铺子上做了掌柜。
那老掌柜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倒也把鹿鸣楼经营了起来,后来老掌柜病故就把位子传给了吴德,吴德一开始倒也还好,渐渐地就把自家那些穷亲戚提拔起来,包括吴德的堂弟吴信,也就是原本食野楼的掌柜吴信。
这个吴信贪花好色,没得好死,这吴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就是个笑面虎,起初说的好好儿的,后来压根儿不给街坊里道的一条活路,”那伙计说着抿了一口酒,大为解馋,继续说道“他家一共有两子一女,大儿子是个烂赌鬼,一个姑娘是嫁了人的,这个小儿子是个老来子,是小妾生的,现在还吃奶呢,不知道抢夺,等着瞧罢,等将来他的小儿子长大了,有的是热闹看呢!”
李焕又为他满上一杯酒,问道“都说赌场出财神,这是一本万利的事,吴大公子若真是精于这一行,或许也能挣下一份家业呢!”
话音刚落,坐在旁边桌上的汉子便嗤笑一声,话中满是不屑,“得了罢!他才没有那个财运。”
李焕一转头,见那汉子三十如许的年纪,一脸的络腮胡,想必是行脚帮闲的劳力,得了赏钱过来喝两口,他见那个汉子面前的碗里已经没了酒,便亲自过去为他满上,说道“天寒地冻,壮士喝一碗暖暖身子。”
那汉子喝了酒,陡然生出些豪气,话也开始多了,“那吴诚之前连赌连输,输了钱便把账记在鹿鸣楼上,原本也没什么事,只是后来听说鹿鸣楼的东家做主的人换了,这新东家不信任吴大掌柜,查账查的严了,吴大掌柜也不大能做主了。吴诚便索性记他老子的账,可吴德还要留着钱养小儿子,父子俩为这事又打又骂的,还曾当着满街人吵过一架!吴德更是放出话去,谁都不许佘吴诚的账!”
那伙计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当时闹得极厉害,后来吴诚断了财路,很是做小伏低一番,又说今后再也不沾赌,父子两个才又和好了。”
李焕答道“若是从此父慈子孝也是好事。”
“你是人罢!”那汉子又饮了一口酒,满脸的不以为然,夹了一大筷子菜吃着,半晌方才说道“到底是迂腐的人,你见过哪个烂赌鬼能好的了?不过是那阵子去的少些,这几日又去的勤了,昨儿我给人家送米去,路过南口的赌坊还瞧见他从那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个穿绫罗挂绸缎的富贵人!”
“哦?”李焕讶异,“想是吴大公子有了营生赚着了钱,有了本钱才去的勤。”
“这就不晓得了,”那汉子道“总归是大方许多,输了也不恼火了。”
李焕满脑子都惦记着那个富贵人,他索性又换了个装扮去南口那家赌坊候了大半日,连个影子也没抓捏着,好在对鹿鸣楼的情况大致有了些计较,才先回了住处。
第二日一早,李焕特意把自己弄的邋遢不已,带着一脸怨愤的颓然,胡子拉碴地去了鹿鸣楼报到。
徐鼎知道他是被徐忠赶过来的,自然也不拿正眼看他,还不以为然地奚落“不要以为仗着自己是国公爷的旧部就了不得,看不起咱们这些跑生意的,如今不是也得干这一行,也不瞧瞧忠叔是什么辈分,连他老人家的话也还嘴,活该!”
徐鼎又特意叮嘱众人,不许照顾李焕,什么脏活累活都分派他。
可众人都知道他不是个正经做事的,不过是因英国公的关系过来混口饭吃,多少顾忌着他曾是英国公身边的人,现在英国公不在家李焕不受用,回头英国公回来,还不知风水怎么变,索性不理睬他就是了。
因此,李焕在鹿鸣楼连个正经的职务都没有,每日游手好闲,随意来去,成了三不管的。
这也给李焕充分的空间,可以暗中观察一切古怪之人和古怪之事,就比如被称为烂赌鬼一事无成的吴大公子,这位公子竟然分外关心后厨!
他每日把自己观察到的写了信儿送去英国公府,静和每一份都仔细看了,知道李焕的确是个仔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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