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原本姓王,镇州人士,自幼丧父,与母亲魏氏相依为命。魏氏夫人颇有姿色,当时(895)李嗣源掠地河朔,掳魏氏为妾,那时候,李从珂年仅十岁,于是被李嗣源认作养子,带在身边,赐名“李从珂”。
据李嗣源自己说,那时候,他也只是一位低级军官,收入微薄,穷得也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小李从珂就到外面捡柴、挑马粪,贴补家用。
等李从珂长大了,就随李嗣源出征,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功劳。
其中最大的一份功劳,就是在919年的“胡柳陂之战”,那一战,周德威阵亡,李存勖军心涣散,李嗣源偷偷北返,而李从珂坚守在李存勖身边,舍生忘死,终于力挽狂澜,稳住了阵脚。当时,李存勖就想以军法从事,将临阵脱逃、意图谋反夺权的李嗣源斩杀,是念在李从珂的功劳上,才饶李嗣源不死。
随后,在922年的“德胜夹城之役”中,李从珂率领着十几名骑兵,竟然混在后梁的队伍中,一起退往后梁军营,等到了营门时,忽然大喊一声,斩杀数名后梁将士,引起后梁军队的混乱,随后趁乱砍倒后梁的瞭望塔,全身而退。“单挑猛男”李存勖都忍不住赞叹道:“壮哉,阿三!”
次年(923)又与李嗣源千里奔袭,率先攻入汴州,灭亡后梁。李存勖在汴州城外拉住李嗣源的手,说道:“复唐社稷,卿父子之功也。”
《旧五代史》对他的评价是:勇,悲,怯。分别对应着李从珂的三个历史时期。
年轻时作战勇猛无敌,出入敌阵,“何其勇也”;当政时却无治国之才,任用了卢文纪、薛文遇等一帮庸才,且时局不利,天命不佑,“良可悲矣”;最后御驾亲征之时,畏惧石敬瑭之兵锋,畏惧契丹之强盛,以至于在洛阳城外涕泪沾襟,“何其怯也”。
石敬瑭从灰烬中搜索到李从珂的遗骸,次年三月,葬于徽陵。石敬瑭在入主洛阳之后,就宣布将李从珂废为庶人,但历史还是给了李从珂较为公正的称号,《旧五代史》称之为“末帝”,《新五代史》称其为“废帝”,总之,是认可了李从珂一代帝王的身份。
不以成败论英雄。不管怎样,一国之君面临灭亡时,或是逃亡或是投降,而能做到自杀殉国的,毕竟是少数。李从珂也许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策,但他有君王死社稷的骨气。是条汉子。
洛阳迎来了它的新主人,后晋高祖石敬瑭。
石敬瑭的皇位因契丹的强势介入而变得异常弱势。自明宗以来,我们就常说明宗李嗣源是弱宣称,还要面对严重的朝廷赤字,所以李嗣源表现得非常弱势,处处妥协;李从厚、李从珂所面临的处境比李嗣源还要艰难。
而如果跟石敬瑭比起来,他们简直过得不要太舒服。
政治上弱宣称、经济上财政赤字严重、军事上藩镇割据……除了这些标配的困难外,石敬瑭还多了一道枷锁:认贼作父。在外交上低人一等,不仅要每年孝敬自己的契丹爸爸,内政上还要被契丹爸爸指手画脚。
在外面,契丹人把他当儿子;在国内,臣属们把他当孙子。石敬瑭入主洛阳后,不但不敢搞大清洗,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大家开心就好,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降将们居然反过头来欺负石敬瑭。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欺辱,石敬瑭半个屁都不敢放,处处赔笑脸。
仿照前文对耶律德光“本纪”的总结,我们也可以简单概括一下石敬瑭“本纪”的内容:
1,岳父万岁
2,契丹爸爸万岁
3,平叛
4,叛将也万岁
如果当你捧起《红楼梦》,对“一把辛酸泪”没有共鸣时,请换本《旧五代史》,读一遍《晋高祖本纪》就可以了。
下面我们就将进入五代中的第三代——后晋,看一看“儿皇帝”的痛苦挣扎。
一,政宣
石敬瑭集团最迫切的,就是为石敬瑭寻找一个看似合理的法理依据,也就是帮“汉奸”洗白。
他们下足了工夫:
1,闵帝“遗诏”
李从珂凤翔叛乱时,朝廷军首战失利,李从珂乘胜利之余威,向洛阳逼近,李从厚于是命令石敬瑭勤王救驾。
对于上述这段历史,石敬瑭的政宣团队是这样粉饰的:
“……闵帝急诏帝赴阙,欲以社稷为托……”
可随后,在对“卫州事变”的解释中,虽然只用了寥寥数十字,就把石敬瑭说成了无辜的傻白甜,把脏水全都泼给了李从珂,但与前文“欲以社稷为托”的说法却产生了bug。
总之,闵帝李从厚是明宗李嗣源的合法继承人,他既然“欲以社稷为托”,那么石敬瑭也就是后唐江山的唯一指定合法继承人喽。
2,降生异象
身为一代帝王,如果出生的时候没有异象,怎好意思入选“本纪”?石敬瑭出生的时候自然也要走近科学。
石敬瑭的出生还算比较平和,只是简简单单地用了十个字,“时有白气充庭,人甚异焉”。产房忽然成了仙境,宛如86版《西游记》中的天宫。
3,此乃天意
3.1古木天书
据说在30年前,朱温篡唐的时候(907),潞州李思安上奏,说在潞州壶关县庶穰乡,有村民伐树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一棵树自行倒下,然后裂成两半,里面竟然写着六个隶书的大字——“天十四载石进”。
村民上报给了李思安,李思安又上奏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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