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槐顿时停住不动了,片刻之后,全身衣服带着血肉竟齐齐滑落满地,只剩一副灰白骨架站定当场。
莫玲看得脸色巨变,目光是又惊又怕,闪烁不定。
这股黑风不停,又将张安双血肉刮尽,然后余势不减,竟将密林也吹倒了一片。
刘玄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跟自己全然无干,他转身走到莫玲身边道:“待孩子睡下,去将这三人尸首收拾干净,我这地方,不可煞了风景。”
说完,刘玄径直走回自己屋中去了。
莫玲心中狂骇,这少年所用早已超出武功范畴,她出身旺族,多少知道些华国秘辛,传说有人将武功练至绝顶,能控制自己的身形样貌,难道这少年竟是什么老怪物不成?
想到此处,莫玲全身微微有些颤抖,眼中闪现一丝快意,一丝狂热,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回屋,将孩子放在床上,也不管他哭闹,自己则走出房门,来到任道松师徒三人尸首身边,开始收拾起来。
过了大半天,莫玲终于将血肉收拾起来抛进山崖,然后又铲土将血迹覆盖住,直干得满头大汗。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莫玲回屋看了看孩子,见那婴儿早已睡熟,她轻轻在婴儿额头吻了一下,便出屋来到刘玄门外,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推门而进。
此时刘玄正在自斟自饮,这酒是以竹米所酿,虽然不含什么灵气,但亦是清幽绵长。
莫玲这些日子以来,早已将刘玄的脾气摸透,此人心智如妖,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因此撒谎全无作用,不如实话实说来的好些。
“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莫玲进门来径直走到刘玄身前,直挺挺就跪在地上,“我要学武!我要有保护儿子的能力,我要夺回家族中属于这孩子的一切,望前辈成全!!!”
说罢,莫玲咚咚咚就开始磕起头来,一个接一个,丝毫没有偷手,头撞在地上彭彭作响,虽说是泥土地,但磕的多了,还是头昏脑涨。不过莫玲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就是这般不停地磕。
刘玄也不拿眼看她,兀自倒酒饮下,也是一杯接一杯并不停下。
莫玲这一磕便是半个时辰,早已经头昏脑涨了,但就凭一股毅力,愣是坚持了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莫玲几乎失去意识,脑门上鲜血淋漓,已然淌在脸颊之上。
刘玄这才稍有动容,他放下酒杯说道:“那日你分娩之际,我已看出你的毅力非常人可比,不必再次证明给我看。”
莫玲闻听,也停下磕头,但已然直挺挺跪着,只是上半身有些打晃。
“前辈……”
刘玄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行了,我不是什么前辈,也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人物,这些头,就算报答我救你一命之恩,之前我所说仍是算数的,三年之后,你带孩子自出谷去,否则难免母子双亡。”
说完,刘玄又倒出一杯酒来饮下。
莫玲苦笑一声道:“前辈……之前我所言有虚,我丈夫他……他并不是失踪,而是已经死了……”
刘玄拿酒杯的手稍稍顿了一下,但也只是瞬间。
“不瞒前辈说,我出身在华国大族,家中枝叶繁茂,像我这样的旁支末族,本就没什么地位,如今孩子已经出世,我……我不想他一世穷苦,您若可怜我们母子,便收下我为徒,我穷后半生之功,定要为这孩子打下一片基业,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前辈!!!!”
莫玲此时才流下两行泪水,之前哪怕是分娩之痛,也难以令她垂泪,可是现在为了儿子,母亲之天性表露无遗。
刘玄放下酒杯道:“你想拜我为师,可知我是何人?”
莫玲摇头道:“前辈,刚才你杀的那任道松,论实力,在华国已是名列前茅,可是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杀了,单凭这一点,我就敢断定,您必是个隐世的高人。”
刘玄闻听噗嗤乐了:“隐世的高人?这五个字的评论,可是远远不够,不过你也不必再求了,你根骨不行,我不能教你。”
莫玲再三恳求,刘玄还是不肯。
莫玲方知道再说无意,只得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两个膝盖已然肿成了球,她神情落寞地转过身子,一步步艰难往门口走去。
刘玄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说不收你,但是没说不收你儿子。”
莫玲猛然定住身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立半晌,双肩抖动,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决堤洪水,数月来积下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她猛然回身,扑在刘玄腿上号啕痛哭起来。
刘玄轻轻抚摸莫玲的后背说道:“你且记住,我生平只有八个弟子,你儿子便是老九,亦是我最后一个入门弟子。”
莫玲一边哭一边点头:“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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