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是阴雨绵绵。
听雨楼的诗会就像是穿梭在杭城陋巷里浊流一般,来得时候激荡,走得时候淡然。
吴庭风站在听雨楼的顶层,背负双手,目光温和的看着烟雨朦胧中的杭城,整排整排的房子笼在蒙蒙烟雨中,若隐若现。
细雨湿了外墙,显出浓重的颜色,像打湿了的流光,倏然而逝。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落在荷塘上,溅起的水雾像极了一朵朵盛放的白莲花。
吴庭风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是一首词!
一首在之前的诗会中不经意间流传出来的词!
也许除了他之前,没有谁会记住。
就算是记住了,也没有人会理解。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因为别人听雨还在歌楼上,而他已经在僧庐下,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良久之后,吴庭风的目光恢复清明,“吴琦,赫仁的根脚不必再探了。”
“少爷,定下来了吗?”
“嗯!不管是早有预谋,还是误打误撞,既然他闯了进来,那就他吧!”吴庭风揉了揉眉心,“盯着点其它旁系,七日后的族会,我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吴琦神色一肃,应了一声,便准备离去,忽然听到吴庭风开口道:“吴琦,你说什么是……家人?”
吴琦头皮发麻,这个问题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他们这种世家大族之人而言,眼中只有利益,权势。家人,是一个带着奢望的词汇,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吴琦没有回答,吴庭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吴庭风笑了笑,“一个孩子如果不在期待和祝福中出生,那么他的诞生,本来就是一个罪过,你说是不是?”
有些不能谈的事,被称之为禁忌,而吴家家大业大,多的是不能谈的禁忌,而眼前这个吴家大少爷是决计不能谈的禁忌。
吴琦有些惶恐,在吴家谁不知道大少爷吴庭风是一个弃子,只因是吴家家主与婢女所生,才一出生便被吴家抛弃,在外流浪了多年,才被吴家接回。虽然顶着一个大少爷的名号,可于吴家而言,终究是一个外人。
好在吴庭风的武道天赋极其强悍,不过数年,便展露头脚,迈入了知命境,而且还是一名杀力巨大的剑修,成为了吴家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有多耀眼,就要面对多少的黑暗。
吴琦硬着头皮说道:“无论是否有期待还是祝福,没有谁的诞生是一种罪过,因为……”
吴庭风笑道:“因为没得选是吧!就算是罪过,也不该是孩子的错是吧!”
吴琦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吴庭风没有为难吴琦,摆了摆手道:“下去吧!吴御风这次是早有准备,我也是背水一战。你……以及你那一房也可早做打算。不过,你们愿意将注押在我的身上,我就不会让你们输。”
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至少也不会让你们输得太惨。
如果有得选,他也不会将那个进入水云间的名额私相授与金不换,因为……其它人看不上他。
这次族会与其说是吴家资源的重新分配,倒不如说是吴庭风、吴御风二位公子的夺嫡之争。
吴琦慌忙说道:“大少爷请放心,三房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不敢有半点异心。”
吴庭风似乎不愿过多言语,挥手便将吴琦遣了出去。
吴琦离开之后,吴庭风又站回了窗口,窗外烟雨依旧,繁华依旧,但鲜有人知道,在这繁华的背后,藏着多少罪恶,多少绝望,多少辛酸。
不知道有多少依旧滚烫的热血,就在这一条条浊流中凉透。
吴庭风自嘲一笑,没来由的想起小的时候,好像自己最怕下雨了,因为雨滴浸湿衣裳的时候真的很冷,不过那时候他的身边还有一束足以温暖他人生的光,只是那束光,后来被吴家,被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给亲手毁了。
吴庭风使劲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母亲,这人间太苦了,下次,我不想再来了。
……
……
出了听雨楼之后,冬落打开一把油纸伞给他的小书童撑上。
冬落笑道:“吃饱了吗?”
洛乐摸了摸有点圆滚滚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感觉有点撑。”
开玩笑,整个聚会,她都在埋头苦吃,能不撑吗?
二人靠得极近,冬落一低头便看到了洛乐微微垂下的脸。
那张脸精致小巧,白晳柔嫩,五官像是工笔丹青细细描摹出来的一般,让人想起江南的三月杏花天,有细雨朦胧,渔舟唱晚。
冬落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洛乐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了?”
冬落的回答实在是口不对心,“有些饿了?”
洛乐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你饿个屁啊饿,刚才你也没少吃啊!那能那么快就饿了。
冬落有些委屈,虽然自己说的有些饿了不是这个饿了,可刚才自己真的没有多吃好吧!自己夹得菜好像都进了某个不讲良心的小丫头碗里,现在还好意思对自己翻白眼。
洛乐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小脸一红,不由分说的拉着冬落就走,然后,钻进了一座大酒楼。
吃饱喝足之后,二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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