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人,各有各的伟大。平凡的人,都有一样的平凡。
瓜州渡,似乎是因为远离洛阳城的缘故,平凡之中显得有些平庸。
瓜州渡,没有了洛阳城的fēng_liú写意,也没有了广陵城的书生意气,有的只是市侩气,烟火气。
而烟火气这种东西,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有。
冬落与雪念慈还有两个腰挎木剑正四下里瞧的孩童一同走在瓜州渡的街巷中,摩肩接踵擦身而过的都是一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面孔。
与洛阳城的富贵气,广陵城的书生气相比,冬落对眼前的烟火气似乎更喜欢一些。
冬落也随着二黑三黑四处张望,见到心喜之物也会买下来,甭管用不用得到,先买下来再说,反正也不差那几块铜板。
渡口,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雪念慈因为书看得多,看得杂的缘故,每到一个地方都能说出一些冬落三人没有听过的典故见闻来。
比如那句在瓜州渡蓬头稚子都会吟咏的诗句“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说的便是汴水、泗水两条大河在瓜州渡这个地方交汇合流,入了绣春江。
一行四人有说有笑,虽是外乡人,走在瓜州渡头,却像是回了家的故乡人一样。
无他,因为心安。
一天时间本就不长,但粗略的逛完一座不大的瓜州渡还是勉强可以的,只是担心暴露自身的行踪,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山水正神察觉,所以,他们并没有去往瓜州渡的内部,而是沿着绣春江江滩逛了起来。
靠山吃水,靠水吃水,绣春江畔沿途行来都是卖鱼虾的摊子,价格低贱到可怜,许多在洛阳城内价钱居高不下的鱼蟹,就这么随意的堆放在道路两边,无人问津。
雪念慈不由的感叹了一句,“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间鱼蟹不论钱。”
三黑小声嘀咕道:“要是真的不论钱就好,我肯定把这些鱼蟹卷起就跑,然后到洛阳城去买个大价钱。”
冬落一巴掌呼在他的头上,赞许道:“可以啊!都会做买卖了,谁教的?”
三黑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做买卖这种事还要人教吗?自学的。”
冬落哈哈大笑,拎着三黑的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任由他四脚腾空,在空中不停的扑腾。
二黑抿嘴一笑,只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将目光落在那一地肥美的江鱼上,心想要是这些鱼蟹真的不论钱就好了。
一阵江风袭来,冬落走着走着突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说道:“奇怪,我怎么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难不成是江风吹多了?”
正在扑腾个不停的三黑瘪了瘪嘴道:“江风吹多了过屁,只是你身上的一条线断了而已!”
二黑也点了点头,“大哥,你身上有一条线断了。”
冬落有些纳闷道:“什么线?”
冬落与雪念慈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点了点头,“因果线。”
冬落连忙问道:“哪一条?”
他自然知道他因果缠身,背负着天地大因果,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天道给盯上,种上了一颗天道种子。
可是他身上,还有很多因果不是天地大因果,而是那些为了一己之私,想要以他观道的天上之人,强加在他身上的。也正是这些人逼死的陈霸先。
他还记得周天子在坎儿井与他说过的那些话。什么因果都能断,唯有这几条断不得,因为,总有一天,他会顺着这几条因果线,一个一个的找过去,把他们当初种在他身上的因,而今结出来的果,一个一个的还给他们。
雪念慈摇了摇头,他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也只能看到冬落周身笼罩在一片色彩斑斓的光团之中,其它的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能猜到那一个光团是无穷无尽的因果线缠绕而成的,可他压根就不敢细看,因为那个光团光芒太盛,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
就像是在黑夜中的摇曳的一盏烛火,很刺眼,很刺眼,光芒不盛,但四周够黑。
雪念慈之所以知道断的是因果线,也是因为他察觉到那一团明亮的光团突然暗了一下。
二黑低声说道:“大哥,我看不清。”
三黑停止了扑腾,眼晴眯了一下,而后瞳孔开始涣散,发白,仔细的盯着冬落看了一会儿后说道:“是你与绣春江水神娘娘的那一条。”
说完这句话之后,三黑直接恢复成了兽形,昏睡了过去。
雪念慈再次打量了一下冬落手心中呼呼大睡的那一只小黑球,这天下能看到因果的妖兽本就不多,而能看穿因果的更是闻所未闻。
冬落察看了一下,发现三黑并无什么大碍,不由的轻松了一口气,翻手便将它揣入了兜里。
冬落绕过了那些卖鱼蟹的摊子,缓缓来到绣春江边,望着滔滔流过的江水,陷入了沉思。
汴水与泗水在这瓜州渡流入了绣春江,汴水的水绿,泗水的水清,绣春江的水黄,三江并流处,三江的水并未融合在一起,一片分明,为大观。
断了的是与绣春江水神娘娘的那条因果线,他与水神娘娘唯一的因果,就是那一炷香火情。
怎么就断了呢!难道是这绣春江出什么事了?
冬落一时半会也没有想明白,雪念慈也想不明白,索性二人都没有再去想,有些事,哪怕是没有香火情,也要去做,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冬落蹲在绣春江边,将手伸手江中,感受着江水缓缓流逝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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