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把河的水杯斟满,躲进了远山。
冬落一行人沿着芒山中道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雪,不大,天空也是一片湛蓝,并没有半点阴沉的感觉。
三黑站在马背上,手持一根木剑,不停的敲打着飘落的雪花。
这是在闲暇之余,顾简之教他的剑法,没有形,也没有意,只有一通乱砍,就像是渭水边洗衣的妇人,拎着棒槌对着衣物就是一通乱打,每一剑下去,必有一大片雪花被打散。
二黑也拎着一把木剑在雪花中起舞,与三黑的莽夫行径相比,他的身法就要空灵许多了,整个人仿佛是雪中飞鸿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在她的剑尖从始至终就只有一片雪花,从雪花降落到现在,从山腰走出这里,她剑下的雪花就没有变过。
这也是顾简之教的剑法,看起来空灵婉转,似河流淌,弯延缠绵。不似三黑的一般大开大阖,如大江奔流,横冲直撞,挥洒自如。
冬落与雪念慈故意放慢了速度,远远的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冬落也学着他们拎着一根树枝,在有意无意的拍打着雪花,“你老顾既然教他们练剑,为什么又不让他们使铁剑呢!如果是为了什么高手风范,我看他自己使的就是一把青铜剑啊!”
雪念慈并指如剑,接住了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而后那只手在雪花的压力下猛的往下一沉,连带着轮椅的八只脚也开始不规则的弯曲。
“举轻若重方能举重若轻。”雪念慈缓缓的抬起那片手中的雪花,“木剑轻,铁剑重,什么时候他们心中的木剑有铁剑的重量了,他们的剑法也就成了。等他们的心中能握住铁剑的时候,他们便能接住这天下最重的剑了。”
雪念慈将指尖的雪花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雪花打着转飞舞着落地,“那时候这天下再重的剑在他们手中就像是一片雪花一样,轻如鸿毛。届时想要出剑不顺畅都难啊!”
冬落若有所思的抬起了手中的树枝,轻,还是很轻。
一连抬了几次,无论是他的手中还是心中,那树枝的重量都不曾有丝毫的改变。
冬落只好放弃。
雪念慈抬头看着山的高处,低声道:“等下见到此方山神,此方土地,你当如何?”
“我只是一个见山烧香,遇庙礼佛,求山神大老爷保佑我发点财的普通的香客。”
冬落将手中的树枝往雪念慈头顶上的大树扔去,将枝干上堆积了许久的雪花打落,刷刷刷的迎着雪念慈的头砸落下来。
雪念慈驾驭着轮椅巧妙的躲过,“就怕人家不收你这点香火。”
冬落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道:“我又不是来给他们送香火的,我就一个路过的,爱要不要。如果他们不要的话,你山脚下那
一炷香不就白点了吗?”
“不白点。”雪念慈摇了摇头道:“读书人当礼敬山水,而不是礼敬山神水神。我这香点不点与他们的关系不大。”
冬落有些疑惑的道:“怎么?这两者间还有区别?”
雪念慈嗯了一声,“山能藏气,水能纳运,读书人礼敬的山水便是藏气纳运的山水,并非是有山神水神的山水。是礼敬山水,实则是礼敬天地。这天下许多风水形胜之地是没有山水神邸的,但山水气运之浓郁,怕是一些皇朝的五岳都比不上,遇上这些形胜之地,我们读书人更有以礼相待。”
冬落愣了一下,在他看来,山就是山,水就是水,那来这么多讲究。
从到大,他连一城一郡的土地都没有见到过,就更别提那些只存在于神仙志怪中的五岳大神了。
当他还在渭城当垆沽酒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这天下还有水怪山精这种存在,等一下想必有可能会见到一山之神,他心中隐隐还是有些期待的。
可是一想到若是真见面了,那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事,他就有些头疼。
芒山山脉是横亘在洛阳城与河套平原的一道天堑,如果不是去极北之地,绕不过芒山地界,他还真不愿意从这芒山走。
冬落再次问道:“照你这么,许多形胜之地没有山水神邸山水气运也要比一国五岳的山水气运要浓郁,那还要山水神邸干嘛!”
雪念慈轻笑道:“一山一水的山水气运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停的流逝着的,所谓山水神邸不过是国家为了稳固一地的山水气运,向天道讨要的一个职称而已。有了山水神邸稳固气运的山山水水气运不但不会流逝,反而会越聚越多。山水神邸会将天地间流逝的山水气运拘留在自己的辖境之中,泽披苍生。”
茅塞顿开的冬落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山水神邸能稳固住一地的山水气运,使其不再流逝。更能从天地中拘留住那些溢散的山水运,再将其分散在自己的辖境之中,泽披苍生,苍生又感念山水神邸之功德,无形之中便为其提供了香火念力,如此便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雪念慈的速度本来可以更快,但是为了不妨碍前面的二黑他们练剑,也为了适应冬落的速度,便只以轮椅的六足形态行走。
雪念慈继续道:“这天下许多俗语俚语虽然读起来简单直白,但是却隐藏着许多大道理,比如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比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又比如水土不服。诸如此类的,的虽然是一方山水,实则是在一方的气运。山精浓郁之地,山珍自然就丰盛了,只能是靠山吃山了。水运深厚之地,水产必定也多,当然是靠水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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