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清站在龙舟甲板上,看着盘坐于龙首之上的那个披簑戴笠的老人陷入了沉思。
焚灵古焰爆发之际,他刚想遵循某个人的意愿,准备帮上冬落一把,让他多活几天。
可是在他刚踏步升空之际,却被眼前这个老人一掌拍回了墨令之上,当时那个凭空出现的老人只对他说了八个字。
生死有命,祸福在人。
前四个字没有多大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生死之间,各安天命就好。
可后四个字就有些嚼头了。
祸福不在天而在人,那这个人字该落在谁的头上?这个祸指的是什么?福指的又是什么?
墨子清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焚灵古焰光芒太盛,刺眼至极,哪怕他是墨家最年轻的大墨他也看不真切在那火光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一道惊天剑光冲天而起,一轮铜镜扶摇而上撑开火幕的时候,他才勉强可以窥见焚灵古焰之中些许动态。
不过当他睁大眼晴,想仔细看的时候,那个自称为龙泉摆渡人的老人却大手一挥,直接将那片山水给隐藏了,不让他看了。
而老人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直接将他们扔到了龙舟之上。
墨子清收回思绪,多想无益。
祸福既然在人,那就只能是在个人,不会在他人。至于最后是福还是祸,说白了,那还得看个人。
他人爱莫能助。
墨子清偏头巡视了一遍甲板,甲板之上人不多,百来人,有自渡之人,也有求人渡之人。
都是最后在龙门秘境内活下来的人,但却不一定都是能活着走出龙门秘境的人。
不过如今那些自渡之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而那些求人渡之人原本不是很好的心情在了解了那些自渡之人这三天惨痛的经历之后,心情瞬间就明朗了起来。
一时间言语中竞有些得意之色,似乎为自己当初选择求人渡感到骄傲,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对此墨子清只是微微摇头,熟不知在求人之时就已经低人一等,矮上别人千头万头了。
就算是在这龙泉之上占到了一些便宜,多吸收了一些氤氲之气又如何,在修行之路上比那些自渡之人多走了几步又怎样。心气矮了,路子自然就已经走窄了。
世间从来没有那一条修行路是一场机缘铺就的。比别人多了一些机缘,只不过是路子比别人宽了一些,速度比别人快了一些而已,但大道无涯,离真正登顶还远着呢!
墨子清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好骄傲的。
修行之路,讲究的还是一个厚积薄发,一时的快并非一世的快,一时的多也并非一世的多。
这些道理之前的他也不明白,就算是明白了也不认同,可是当他从凌云塔内问心出来之后,
才惊觉这世间道理能被称之为道理,还有很多人信奉,无论是好是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墨子清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诸佛龙象,人生世间,爱欲之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相互取笑之人,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
“众生牛马,诸佛龙象,众生皆渡,唯我不渡。”一个青年走到墨子清的身边对他拱手一礼道:“兄台所言虽有些道理,但在下实不敢苟同。”
墨子清也对着来人拱手一礼微微一笑道:“些许拙劣之言,让兄台见笑了。不过这世间道理万千,并非是你认了,他就是道理,你不认,他便不是了。”
来人摇了摇头,看着碧波荡漾的龙泉水轻声道:“牛马是众生的牛马,龙象是诸佛的龙象,多了三十年,好像也并没有从河东走到河西,只是由众生的坐骑变成了诸佛的坐骑而已。归根结底,还是坐骑。”
来人身躯挺直,双手负后,湖风吹得他的衣袖猎猎,“若是命为奴仆,身为蝼蚁,由牛马变成龙象,那是该好好的骄傲一番了,可若不是呢!那就甘心去做那众生的牛马诸佛的龙象了吗?就不想去做做那诸佛,去当当那众生吗?”
来人偏头看向墨子清笑道:“这世间有六个字最有意思也最有嚼头,那就是不甘心,不认命。很多惊世骇俗之事都是由有这六个字的人做成的。当然也唯有具备这六个字的人才能做成,你墨家在后三个字上做得很不错,前三个也就一般了。”
来人想了想后继续说道:“不甘心很难,至于不认命那就更难了。”
墨子清陷入了深思之中。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来人这些话究竟是在说那些以五十步笑百步的求人渡之人,还是在说他了。
若是说如牛马一般的求人渡之人多吸收了一些氤氲之气修为增进了一些成为了龙象之后,便开始嘲讽那些没有吸收到氤氲之气依旧还在牛马行列的自渡之人,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若是说是在提点他墨子清,好像也说得过去。
来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轻笑一声道:“兄台不必多想,我说牛马便是真的在说牛马,我谈龙象也是真的在谈龙象。因为,在我的眼中牛马龙象与众生诸佛其实都一样,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墨子清有些疑惑,“兄台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你眼中众生平等吗?”
来人愣了一下,笑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墨子清微微一礼道:“在下墨家墨子清,敢问兄台大名?”
来人手抚龙舟栏杆,吹着湖风说道:“张闻道,闻道有先后的闻道。”
张闻道微微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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