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行善积德之事,向来只论迹不迹心,论心世上皆完人。
龙泉渡石碑背面并没有写什么修建龙泉渡的起因、经过、结果,也没有篆刻着修此渡口人的名姓,好让后世受恩泽之人,为其歌功颂德。
龙泉渡的石碑后面只潦潦草草的写了十几字,笔力自然是雄浑健壮,霸气侧漏的,就连冬落见了也要忍不住叫上一声好。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恍恍如闻魔雷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冬落蹲在石碑前,石碑上十几字好似一笔促就,中间竞无半点停顿,笔锋起落之间,宛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他的右手食指轻轻的触碰在第一个字的起手之处,他想沿着字的走势笔力去感悟写字之人在写字之时的心情心态,领悟每一字每一句落在石碑上的用意。
只是他的指尖在落到石碑上之时,瞬间便收了回来。一道道雪白的剑气像电芒一样浮现在石碑上,噼噼啪啪的响。
洛乐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盯着石碑上那几个字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难道这几个字不是用笔写的,而是直接用剑……刻上去的?”
冬落也有这种感觉。
碑上之字,笔锋似剑锋。
可以想到,有人曾在这块石碑前,以剑代笔,临虚而书,剑气落于石上,千年万年不散。
冬落又将目光落于石碑上,能承载这么一道剑气,还保持剑气千年万年凝而不散的石碑肯定不是什么寻常货色。
冬落手指落在石碑之上,有一种温润如水的触感迸发而出。
冬落眼神微亮,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啊!
要是能带走。
应该也能值不少铜子吧!
“你就别打它的主意了。”洛乐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直接了当的说道:“你还真以为它是块墓碑啊!这东西在这叫镇水泽,能镇一方水运精华,此物落地生根,已经与一方山水气运连在一起了,你若想搬动它,就得搬动这一地山水。就你这小身板还是看看就好了。”
冬落眼神微动。
洛乐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提醒道:“你想的没有错,这镇水泽与你手中那块镇山岳同根同源,我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出处,但你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能镇住一方山水气运的东西,肯定是世间顶好顶好的东西了,就算是没有那块大定天地厚德镇道玉好,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你那方镇山岳要好生使用,别一天天就只知道拿来当板砖使,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臊的慌。”
知道了镇山岳的真实身份之后,冬落难得有些羞赧之色。
没想到那块雪念慈赠送的被他时常拿来当板砖使的镇山岳竟然如此了得,用得好了可以镇压一地的山水气运。
要知道就算是一般的山水神邸都只是能勉强稳固一地山水气运不流失,而这么一块石碑却可以镇压一地山水气运。
山水气运可是世间修者必争之物啊!不然修行中人开宗立族也不会去寻什么山水宝地了。
冬落拿出手中的镇山岳来哈了一口气,轻轻的擦了擦,笑得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他轻轻的抚摸着镇山岳瞥了一眼洛乐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镇山岳的不凡了?”
洛乐不知道少年为何有此一问,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道:“是啊!”
冬落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镇山岳,大声的质问道:“那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害得它明珠蒙尘了那么久。”
洛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以为你知道,谁知道你连个屁都不知道。”
冬落欲哭无泪,他知道,他知道个屁啊!
他要是知道还会把镇山岳拿去当板砖,当桌子,当垫脚石……还不得把它拿来当祖宗一样贡着。
冬落翻看了一下镇山岳,轻呼了一口气,还好没磕碰到什么地方,不然不得把他心疼死啊!
洛乐没好气的说道:“快收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冬落收好了镇山岳,打定主意以后这镇山岳得好好藏着了,别再一天天拿出来抛头露面,得宝贝着。
不知道眼前的石碑是镇水泽之前,他还有些想法。
知道眼前的石碑是镇水泽之后,更加加深了他的想法。
只是那个想法并不成熟,现在的他有心无力。
冬落只好哀叹一声,又将目光落回镇水泽背面那几行草书上来。
他的右手食指忍受着那道剑气带来的刺痛,沿着那道先贤用剑刻下的字迹,一笔一划的划着。
他要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借着这块石碑,与那位刻下此字的先贤对话,寻求一个共通点,好让他理解那位先贤在石碑上刻下了什么。
而石碑上的字,便是那个共通点。
良久之后,冬落收回手,闭上了眼晴,慢慢的体悟了起来。
看着冬落睁开了眼晴,洛乐有些好奇的问道:“感受到了吗?写了什么?”
冬落眼晴直勾勾的看着镇水泽背面那几行草书,逐字逐句的说道:“八千里龙泉,烟波浩渺。十万仞高山,风云激荡。龙泉渡,求人渡,不若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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