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和沙南通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花蕾!”
林明大叫着冲过去,蹲在血泊里的林花蕾面前,沙南通早已在了旁边,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探她的呼吸和脉搏,拨开眼皮看瞳孔有没变大。
林花蕾的生命体征还好,只有双腿膝盖处流血严重,他二话不说,解下围巾丢给林明示意他一起包扎,他自己脱下大衣包扎住她另一只流血的膝盖。在等待救护车来之前,他和林明一起又查看了林花蕾其他地方,还好,除了膝盖,未有其他严重流血的地方。
林明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对着双眼紧闭的林花蕾哭喊:
“花蕾,你一定要挺住!花蕾,你一定要挺住啊!”
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国男生,他不敢逃逸,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也是满眼惊恐,用英语问道:
“她,她怎么样?”
“需要等救护车到了后马上送医院。你不能走。”
沙南通沙哑着嗓子趁声说道。他此刻就像一个只知道依据本能的冷静地行为和思考的机器人,在做完一切能做的现场急救后,他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
“林花蕾,你千万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不到五分钟,救护车来了,警察也来了。沙南通把林明留了下来和肇事司机一起和警察做记录,他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一到医院,完全昏迷的林花蕾便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她情况怎么样?醒过来了吗?”
在医生办公室里,沙南通焦急地等着医生的回答。
“她现在是重度昏迷。颅内出血,轻微脑振荡,双腿粉碎性骨折。其他还好。”
医生表情严肃地指着拍片一一说道。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沙南通问道,后面赶过来的林明站在一旁,眼底又是汪着一片泪水折射的焦急的光。
“不知道,她的颅内有血,只能等她自己吸收,看她自己的意志力,有可能一周,有可能一个月,也有可能更久。”
医生仍是一脸严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双腿是粉碎性骨折,醒过来后,也不一定能站起来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沙南通和林明几乎同时垂下了头,两人无言地拖着重而虚软的双腿走出了医务办公室,坐在了医院等候的长椅上。
林明双手垂落在腿上,仰头直愣愣地死盯着天花板,也抑制着倒流在眼眶的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他看见林花蕾一身是血地躺在街道上时,他的眼泪就疯狂往下落,他自己根本意识不到,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心里狂喊“林花蕾,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而今听了医生的话,他的心里又在无意识地重复着“林花蕾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我等你。”这一句话。
他一边给自己希望,一边又觉得心里升腾着一片绝望。他此时才惊觉,原来林花蕾这个女生,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实实在在地驻扎在他心里了。只是,这一切,是晚了吗?他不知道,一串泪珠又从仰着的双眼眼角流进了他的鬓角。
坐在林明旁边的沙南通,此时也是微弱的希望与不敢设想最坏结果的恐惧交杂在一起。
他此刻才觉得自己浑身瘫软无力,如同虚脱了一般,从林花蕾被撞后他所有的意识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他只是那样本能而迅速强迫自己冷静,做着该做的、能做的一切。
直到此刻,他才恢复了一些带有他自己情感的意识,但随即,他便自己的脑海里清晰地看见了那一刹那,林花蕾几乎是撞过来推开他,而后她自己被车撞飞的血红的场景。这个场景,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不可遏制地重复翻腾着,令他逐渐恢复了痛的知觉,他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心脏如同变成了一块干燥尖锐的黑色的铅块,裂出一条条大缝隙,嚯嚯地被贯透胸腔的冷风撞击着,生冷生冷地疼。
他脑子的场景缝隙里闪过云锋的面容和身影,但就一瞬间,便消失在他心里的剧痛中,脑子里继续翻腾的,仍是林花蕾车祸现场时那躺在血泊中的样子。他恨不得此刻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他不想别人来替他的命,这样的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他背着,在心理上,并不比此时如果是他躺在病床上来得轻松。
三天后,林花蕾的父母亲从国内赶来了美国的医院看自己那仍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女儿。电话是沙南通打的,他舌如顶千钧,却知道不能不说。
“医生,我女儿,她,到底,怎么样了?”
林妈妈泣不成声地问。林爸爸站在一旁,扶着几乎站不住的林妈妈,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医生。
“病人现在重度昏迷。颅内的血还没被吸收,双腿粉碎性骨折。”
医生看着这一对痛苦的病人家属,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啊!我不活了!”
林妈妈一直是在一家上市公司做财务总监,平时是个冷静的人,但突闻如此噩耗,也完全地情绪失控了。
“你别这样。我们先听医生说。”
林爸爸强自冷静,他几乎颤抖着声音继续问医生:
“医生,那她能醒来吗?”
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已经关注不了女儿的腿伤,只唯一希望女儿能醒来,而且是尽快醒来,因为他也知道,昏迷越久,对大脑伤害越大,就越难醒来。
“不知道,要看她自己的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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