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临再三表态,希望能打破僵局,重新开始。玉蝉已冷落他一年,若是还这般继续僵持下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而她也于心不忍,毕竟她心底对郑临仍有一份情意。
思量再三,玉蝉才道:
“我从未要求你忘了我姐姐,今日是你自个儿许诺,要放下过去。我姑且信你最后一回,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往后你若还是三心二意,那我绝不会原谅你!”
得她应允,郑临皱了许久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你且放心,我绝不会再辜负你。”
两人终于冰释前嫌,郑临喜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他许诺的声音虽轻,却异常郑重。
怀疑一个人太累了,一厢情愿的爱着一个人也很辛苦,唯有双向奔赴,感知到对方的爱意,且彼此都愿意付出,感情方能长久稳固。
玉蝉没打算再继续冷战,并未推开他,她就这般依偎在他怀中,闭上眸子静静的感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他夫妻二人已然坦诚布公,那边厢,回府的路上,坐在马车中的玉珊一直在打量着弘历。
弘历见状笑打趣,“我有那么好看?”
好看是真的,但她这会子没工夫欣赏他的俊颜,而是在琢磨其他的事,“我只是在想,你怎么那么会怼人?句句都能精准反驳。”
对比自个儿,玉珊自愧不如,
“每回我跟人起争执的时候都只会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怼,等到终于想到反驳之词,架已经吵完了,我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弘历兀自猜测道:“那是因为你有所顾忌,不想撕破脸,很多狠话撂不出口,或者你自个儿觉得委屈,一委屈就失去了该有的理智,等你终于恢复理智时,人已经走了。”
被戳中的玉珊激动得拍手附和,“就是这么个理儿,从她进来她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我不喜欢她,却又念在她是郑家亲戚的份儿上,勉笑以应,谁知她竟然得寸进尺,道德绑架,让我帮她。”
“你若从一开始就遵从本心,冷脸不理会,她就不敢放肆。”
这事儿说着容易做着难呐!“可我不好意思啊!我若冷着脸,人家又会觉得我高傲。”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开心就好。外人的感受不必考虑,有我给你撑腰,你无需顾忌。”
弘历劝她不要给自己上枷锁,玉珊感觉很难,却也愿意尝试,“好吧!我会努力改变心态,争取不再被旁人拿捏。”
握住她的手背轻抚着,弘历笑叹道:“这就对了!有时人就该自私一些,一味的大方宽容,受屈的只会是自己。”
他带玉珊来此是想让她出府散散心,谁料竟出了这样的幺蛾子,给她添了堵,看来这种宴席还是少参见为妙,以免又来一些不自量力的远亲,妄图托关系办事。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往后玉珊也不会轻易再参加宴席,给自个儿找麻烦。
玉蝉之女的满月宴才过去没多久,二月初六,便是玉珊之女糖豆儿的一周岁宴。
先前皇子府中待客时,郑临也都是只送礼,人未到场。如今他已释然,再说四阿哥去郑家在先,他没什么可顾忌的,遂大大方方的带着玉蝉去皇子府送礼。
周岁宴有个习俗是抓周。
下人们一早便将锦席列于堂中,席间放置着一锭银子、一本《三字经》、一把算盘、一截红线,一只勺子,一把小型弓,一串铃铛。
而后嬷嬷将小格格置于席间,众人皆在围观,看她会选什么。
先前永璜抓周时抓的是一锭银子,玉珊不禁在想,糖豆儿又会抓些什么呢?
周围放置着太多东西,小糖豆看花了眼,最后挑挑捡捡,选了那把小小的弓。
玉蝉见状笑道:“糖豆一个小姑娘,怎会对弓感兴趣呢?”
玉珊亦觉诧异,一般都是男孩才会抓弓,未料女儿竟会选这个。不过抓周只是图个好彩头而已,并不能决定孩子们的将来。
弘历并不觉怪异,朗笑道:“我大清儿女皆擅骑射,糖豆儿将来定是巾帼不让须眉!”
满洲贵族的小格格们到了一定年纪,除却读书之外,还会有练习骑射的功课。她们无需精通,但必须得会,毕竟是草原上长大的民族,这项技艺丢不得。
女儿喜欢女红,还是喜欢骑马,对玉珊来说都不重要,她不会刻意去插手女儿的事,只要孩子开心就好。
初夏时节,常月食欲不振,把脉才知有了身孕,大概两个月。
她认为身孕并不影响,还想继续待在府中伺候苏格格,但她婆婆和云松都不希望她再继续辛劳,想让她回家养胎。
苏玉珊也劝她回家歇着,“女人有了身孕之后容易犯困,你在家也好,随时都能歇息。等生下孩子之后,你想在家陪孩子,那就留在家,若是家中有人带孩子,你想来府中,我随时欢迎。”
众人皆劝说,常月只好回往婆家,安心养胎。
此后这几个月里,玉珊收到过一封嘉凤寄来的家书,但战争何时结束,他何时才能归来,却是未知之数。
其他亲人们的日子皆安好,玉蝉和郑临两夫妻已然和好,不再闹矛盾,苏鸣凤在翰林院表现良好,弘历瞅准时机,将他调至礼部,做了个正五品的礼部郎中。
一旦浑到六部之内,往后升迁的机会便多的是。
窗间过马,秋冬又一轮,转眼便到了雍正十一年。
莲花盛放的季节,画棠阁内盛着冰块,尚算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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