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旦戳破,便再无回转的余地,云梦已然做好最坏的打算,毅然道出自己的目的,“妾身恳请五爷救救我的父兄!”
“你的父兄?”弘昼闻言,狐疑的紧盯着她,“你不是孤儿吗?”
自他认识她那日起,她便说自己是孤儿,如今怎的平白多出个父兄来?
犹疑再三,云梦终是道出实情,“那是彩姨给我编造的,其实我有父兄,我父亲名唤查慎行。”
姓查,云梦又有浙江口音,思及此,弘昼不禁联想到某个人,“查嗣庭是你什么人?”
抬眸与他对视,云梦再不隐瞒,如实道:“那是我的叔父。”
亲耳听到她承认后,弘昼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你是查嗣庭的族人?”
点了点头,云梦垂目说着自己的遭遇。
她的叔父查嗣庭因文字·狱被朝廷抓走之后,整个族人皆被牵连,就连她的父兄亦被带走关押起来。
那段时日她正好去看望居于乡下的祖母,不在家中,才侥幸免于一劫,当她得知家人出事,便去找她父亲的一位好友秦大人求助,怎奈世态炎凉,查家一出事,无人敢沾他们。
各人自扫门前雪,实乃人之常情,云梦没资格怨怪人家,她失望离开之际,遇见了秦大人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与她的兄长是挚友,她曾见过,便依礼向其福身。
秦二少说是有法子帮她,她当时救人心切,没想太多,便跟他去了,孰料此人人面兽心,将她带至屋内后就变了嘴脸,想要轻薄于她。
云梦奋力挣扎,拿茶盏砸伤秦二少,这才得以逃脱,慌不择路的她逃到一家院子里,她本以为自个儿找到了避难所,哪料才出虎穴,又进狼窝,此处竟是留香楼!
一步踏错,她便再无后退的余地,留香楼的彩姨一见到她,直言捡到了宝,此时的云梦茫然无助,出去便会被秦二少报复,留在这儿又失了声名,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下查家就剩她一个女眷还在外头,其余全被朝廷控制,痛定思痛,她决定留在这儿,伺机而动,待遇到贵人,再帮族人求情。
听到此处,弘昼这才恍然大悟,看向她的眼神逐渐凉了下来,
“所以我就是你眼中的贵人?你接近我,特地让我参加你的唱卖会,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只是看中我的身份,想利用我,对不对!”
此时的弘昼看向她的眼中再无火热,只余失望。
被戳中的云梦无可反驳,低声应道:“妾身不是利用您,只是想请您帮忙,救救我的父兄。”
若是寻常事,他能帮则帮,可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你叔父犯的是什么罪?”
提及此事,云梦实在难以理解,“朝廷说我叔父所出的试题有问题,又说他的笔札诗钞语多悖逆,讽刺时事,心怀怨望,以此定罪,实属冤枉啊!”
“冤枉?”墨眉紧锁,弘昼冷哼道:“汪景祺一事天下臣民皆知,他身为朝廷二品命官,理当小心避讳才是,为何会在科考如此重要的场合出这样的题目?”
云梦忍不住辩解道:“那是因为叔父心正,并未多想,是皇上疑心想歪了。”
“放肆!”弘昼怒而拍桌,恼嗤道:“皇阿玛英明神武,岂容你来诋毁!”
心知不该在他面前说皇上的错处,云梦只得改口,
“妾身知错,但叔父他真的没有逆反之心,如今他承受不住压力,已在狱中病逝,即便他真有错处,已得到惩戒,可查家的族人是无辜的啊!我的父兄对此事毫不知情,他们不该被牵连。”
该与不该,可不是百姓说了算,而是由当政者来定夺,“讽刺君王,藐视朝廷本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只治一人之罪,世人便觉得自己烂命一条,无所顾忌,必得累及族人,他们才会有所忌惮。”
皇室之人只顾律法,丝毫不顾为民者的难处,云梦实在不懂,他们为何如此残忍,“那我的父兄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就该死吗?”
她的质问,恕弘昼回答不了。闷叹一声,弘昼凉声道:“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律法无情,怪只怪他们姓查。”
“这是天意,不是我父兄能左右的,五爷,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您行行好,帮我救救我父兄吧!”
云梦拽着他的衣袖一再哀求,哽咽声声,目睹她那泪花涟涟的无助模样,弘昼心生怜惜,却又无法应承,只因他深知此案意味着什么。弘昼有自知之明,他不愿趟这浑水,毅然甩开了她的手,冷声拒绝,
“此案是由皇阿玛所定,非我能力所及。”
“您是皇上的儿子,您在旁求个情,指不定他就会从宽发落呢?”
四哥的话皇阿玛都听不进去,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呢?
“你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即便我是皇子,也不可能左右皇阿玛的意志,此事关系重大,皇阿玛决定以儆效尤,不可能轻饶查氏一族,我只能保证他们免于死罪,但是活罪难逃,他们此生不可能再得自由,你莫再浪费口舌。”
“五爷!”云梦还想再说,却被弘昼冷然打断,
“我本打算想法子留下你,未料你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爷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算计,念在你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份儿上,我不追究你的身份,趁早离开京城,莫再异想天开!”
弘昼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以为遇到弘昼便是老天在为她指明路,起初她不敢说,是因为她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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