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条件是什么?”夏亭漫不经心地问道。她并不觉得自己会答应他的条件,毕竟,如果她能做到的,并不多。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谁会提一个不对自己有好处的条件呢?
“你身上的毒解了之后,跟我回大卑族。”
烧滚的水沸腾着,冒出的烟遮挡了他们两人的视线,夏亭看不清汉林先生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夏亭才接回他的话:“你让一个皇后跟着你离开?好像不大合适吧。”就算只是说出来,她都觉得荒唐,更别说做的时候了。大庭广众之下,两国谈判,将皇后谈了出去?成何体统!
“你只要答应我,我当然能让你名正言顺地离开,或者说,没有压力地离开。”汉林先生气定神闲。
夏亭疑惑:“你带我去大卑族做什么呢?”夏亭思忖着,她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呀。
汉林先生笑得神秘:“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本来你就还欠我一个人情。”
对方的眼神直逼视着夏亭,让她没地方可藏。
本来夏亭还挺理直气壮的,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他一提自己欠人情的事情,立刻就心虚。
夏亭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如果要离开,我只能秘密地离开,可以么?”
“无所谓。”汉林先生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内心有一把天秤,它在不断地往汉林先生那边倾斜。这事关到她的生命,鉴于对生的渴望,她做不到漠视。你能想象一下,在你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已经被告知等死的时候,突然告诉你能将你治好?这是多大的引诱啊。
“那……我要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本能和理智在不断地打架,她好歹控制住自己的本能,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现在的身份,注定了每个决定都不只是关乎自己,所以夏亭也不敢轻易答应。不过,涉及到自己生命的大事,那些个男人大抵是会帮自己的。
夜深风凉,带着寒气的尾巴吹袭着夏亭的头发,像是被汉林先生说的话砸晕了,已经走在路上的夏亭还有些呆愣,半夜叫她来谈话,作了千百个猜想,都没想到竟会是这个。
他这个大卑族军师,到底在想什么呢。但愿,对方是出于好心,像叶老一样对医术痴迷,所以看见她这么个活的研究对象,感兴趣了。
第二天,夏亭就完完整整地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大家。
“真的吗?”司湛眼里瞬间绽放了惊喜,进而转向迷惑,“在这个骨节点让你去大卑族,恐怕会有诈。”
“就算是有诈,也要去。这是能救阿亭最好的办法,假象也要拼一下。”顾霖平日里讨论大事基本上不作声,事情敲定之后只是默默做好自己分内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强烈发表自己意愿。
“他的医术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了么?咱们大启那么大的地方,竟没一个能医治,而他能?”秋冶右手放在下巴上摩挲着,眼神暗了暗,陷入了沉思。
“我敢断定,其他人不能医治,但如果是他,那可能错不了。”萧腾话刚说完,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他,显然,他的话起作用了。
“咳咳……”萧腾清了清嗓子,不用他们说,自己就继续解释下去:“昨晚回去了萧府,我就将收集到的关于那三个使者的消息告诉了我娘,她告诉我这个汉林先生身份很尊贵,比我们所知的‘军师’头衔还高,她怀疑在场的三人里面,身份最高的就是汉林先生。”
夏亭内心闪过“果然如此”的想法。对于这个解释,她好像并不觉得意外,不自觉地,她喃喃出声道:“怪不得他们三个给我的感觉就不对劲。原来就在这里了,他们的那个所谓的‘王子’,气场完全不对。就像是……”夏亭在想一个贴切的措辞,忽然间短路,灵光一闪,她一拍掌叫道,“对,就是傀儡。而且那武将的保护对象,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昨晚的刺杀中,那武将第一时间是冲去保护汉林先生的!”即便受到威胁的是汉林先生,作为保护王子的武将,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毕竟,他的职责就该是保护好王子,其他人他并不在乎。
“你真的生病了。”秋冶突然道。
夏亭当场凝固,她差点儿给忘了,为了救苏奉,她对秋冶隐瞒了自己的事情。除了萧腾关系稍微远一点的也是不知情之外,司湛和大哥都是了解自己身体情况的。
“冶,现在重点不是……”司湛刚想为夏亭找理由,秋冶就自己打断了这个话题,“算了。如果现在有人能够医治的话,自然得去。上刀山下火海,让你卖命也要去。只要能救回来你的命。”
夏亭的眼神有些湿润,来之前她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她对自己去大卑族的想法并不强,因为她的身份,因为这样的形势。但她没想到,秋冶会那么快就松口。
她的想法从来是放在脸上的,秋冶这样的老手又怎会错过她的变化,内心闪过一丝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愤怒的情绪,或许,江山和美人真的是不能同时兼得的吧。
从他踏上帝王之路的那一刻起,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起,他已经失去了拥有夏亭的资格。他不能给她完整的、纯粹的含了许多杂念,会涉及很多方面的事宜。更有可能,他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帝王,只是个孤家寡人。他的爱,将全部奉献给这片疆土的子民。
一身沉重的枷锁压着秋冶,又像是在这样的困境中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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