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是个笨的,光顾着拿着你絮絮叨叨,却忘了你这修为,又得花几日才能回去,且这里的夜晚又颇不安宁。走吧,我亲自送你回去”,与方才店里不说话的模样判若两人,温柔得不像话。
她只觉得方才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通通一扫而光,开心地唤了声二哥,小跑着再次踏上那把巨剑。
他就站在她的身前,熟悉的味道在她鼻尖环绕。
是的,如此真切。
御剑腾空,初桃再度看着脚下的风景,算上这次,已是第四回俯瞰整片天域草原,而那巍峨的渊山就在前方。
这天地之大,尽在脚下,一番豪情生出,仍是不免心中激荡。
她看着前面的那人,这般景致对他而言只是寻常吧?
心下越发坚定对修行的追求,一双眼中流露出了渴望,再不像寻常那般只是为了争气而修炼。
终有一天,她要和他并肩看这天地浩大,而不是永远站在他身后。
身后的人半天不说话,邝逸问了句:“怎么了?”
她逆着风大声回答:“二哥,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
邝逸不语,待一路将她送到了半山腰,方才停下。
从袖中掏出一管青玉笛递给初桃,正是那夜他吹奏的那一支。
“这笛子别有诀窍,若带着法力去吹,可以驱赶百兽为你所用,但所耗法力较多,你用时还需量力而行”,接着又拿出两帖符纸,“若是遇上危险,将它点燃,即便我不能亲至,也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助你。”
若是此番没有拜入仙君门下,她便要出去游历,看是否能有所收获。现在的她还太弱,很需要这些法宝,不是客气推辞的时候。
初桃如数接下了,“谢谢二哥。”
只将这份情谊牢牢的在心中记了,连同方才月桂那份。
邝逸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便回去了。若你有事要找我,可传信去津渡楼,他们自会联系我的。”
“嗯,我定会给你传去好消息的”,她握紧手中的玉笛,给了他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
“若你能拜入仙君门下,得入半仙之门时,传信与我,届时我定亲自提酒来贺。”
她看着他明朗的笑容,原来他不是没有听见方才自己说的话。
何时再见?
他说了,将会亲自来贺!
“嗯”,她只觉得那抑制不住的喜悦快要从自己的眼角溜了出去,大力点头应下。
“快回去吧。”
初桃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沿着那条走过许多遍的路回家。
她看见路的两旁,离开时还只有绿叶的树,开始绽出了花苞——也不是什么都没变。
而自己的一颗心,也便如这些快要绽放的花朵一般,暗自蓄着力,已是快要不能再控制。
她转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负手看着自己走远。
原本脸上的一些失落,在她转过头时,尽数换成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她再也不想控制,索性便任这花开遍满山吧!
脚步却比想法更快,她已跑至他的身前,微微喘着气,却坚定地注视他的眼眸,像要看进他的心。
只一瞬,那圆圆的眼里便带上了一丝不管不顾的执拗。
于是他,被这突然跑过来的姑娘,抱了个满怀,比云更软,比酒更暖,她小小的身子,如一头蛮横敏捷的小鹿,横冲直撞地闯进了他的心房。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嗅着她带着青草芬芳的发香,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会等你。”
……
一直到走回家中,初桃还犹如身在梦中一般,脸上时不时出现傻傻的笑容。
他那句话反反复复在她耳畔,“我会等你,我会等你,我会等你”。
她只觉得好像咬了一口桂花糕,满嘴满心都是蜜甜的芬芳。
芳若看她这副模样,只当她终于回家,高兴坏了。
青松知她回来后,也赶过来寻她,“再过两日,我便要离开渊山了。”
“嗯?”仍在发呆的初桃还未反应过来。
“笨蛋,我要去拜师了,以后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一次。”
“仙使竟是来通知你了吗?真好,你马上就成为九华仙君的弟子了!以后人家见着你,怕是都会感叹,‘好一位fēng_liú俊逸的小仙人’!”
“别光顾着打趣我,花灯的事你心里有数了吗?”
“嗯,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若真如咱们想的那般,这次该是十拿九稳了。”
“那我便先贺你一贺了”,青松正经地作了作揖,脸上却带着揶揄的神色。
初桃也戏谑着回了一个,“道友多礼了。”
这夜,初桃殷勤留了青松吃饭,一桌菜全是自己亲自操持,既是感谢,也是饯行。
两人又饮了不少酒,因着是过年,芳若也没拘着,任他们玩闹。
待回了房中,趁着酒意,初桃把拿带回的宿墨拿出,就着薄纱画就一幅,若邝逸看了,也得赞一句。
但要真令邝逸看见,初桃亦会不好意思。
只因她带着三分醉意,完全不是画的之前心中构思好的图画,而是画了一片街景。
那高悬的花灯,起舞的龙灯,弹琵琶的歌姬,猜灯谜的游人,赫然便是除夕那夜的情景,而近处起了一座楼阁,楼阁上有一位恍若仙人的男子,手持玉笛,那笛声仿佛隔着这画徐徐传出。
房内,就着一盏残灯如豆,她看着笔下的画,眼里已是带了两分痴意,嘴角一勾,带出两个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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