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倾蹑步往外走去,身后传来皇后有些冷淡的声音,“来了?”
荆倾心底一咯噔,又转身快步走向吕后身边,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的行礼,“皇后娘娘长乐无极,奴婢见您忙着,不敢打扰,所以出殿外等候。”
吕后‘嗯’了一声,收起编织物交由身边一个不知名的小宫女,小宫女拿好又放进内殿的一个匣子里,吕后整整衣服,并没有立刻就让荆倾站起来,她凌厉的双眼不停地在荆倾身上打量着,荆倾好似她的猎物。不多久,吕后眼神稍变得柔和些,不再那么凌厉火辣,荆倾自是被她盯得不自然,道:“皇后娘娘……奴婢是来拿《三鹿渡河图》的,也是为了芸……”
“到长信宫做事怎么样?”不等荆倾说完,皇后抢先一步按下她的话。
荆倾微怔了怔,顿感诧异些许。她没有想过皇后居然会看中她,并让她到长信宫做事,她当然觉得突然,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不知该怎样说才能不让皇后生气又可以委婉的拒绝,但荆倾是个聪明人,镇定的想了想。
退后一步说:“能被娘娘看中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奴婢服侍戚夫人在先,一臣不事二君,望娘娘见谅。”荆倾小心的说着,她猜不出皇后此时心里正在如何做想,也不知将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此刻她无心去猜测,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皇后不会办她。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的确认准戚夫人么?”吕后怒瞪了她一眼,抬高头看着态度有些不屑,口气似乎有些不甘心,有些怨。
荆倾强作镇定,实是心底波澜四起,不晓得自己的话语究竟会怎样惹恼吕后。平视着皇后的眼睛,眼神里强充斥着坚定,“是,荆倾之于戚夫人有如戴青之于皇后您,皇后能说戴青错了么?”
吕后并没有半点的惊讶之情,显然她知道荆倾会如此说,只是还抱有一种质疑,一种荆倾对戚夫人忠诚的质疑。原来冷淡高傲的表情此时显露出一抹让人猜不透的笑容,走过荆倾身边扬起微笑,和她眼神对视了一下,话里有话的说,“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跟随在戚夫人左右。”
荆倾稍有些迷惑,方在思索着吕后的这番话,未来得及弄清楚话里的意思又听见吕后说:“好了,好好干吧。”吕后一个回头示意小宫女把那幅画拿出来给荆倾。
小宫女双手小心高举着卷好了的画小跑到吕后面前,把画盛给吕后,吕后一个眼神动作,小宫女又转过来对着荆倾,荆倾看了眼吕后,伸出双手把画捧在怀里。
“奴婢尽快,娘娘放心。”
吕后点点头。
殿里陡然间沉寂了一下,良久又听到荆倾说,“娘娘您能收回成命,放芸何秀月重回长乐宫么?”荆倾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着皇后。
吕后的眼神却远离了她,转而看向殿外,“天凉了,春天也就不远了。你先回去吧。”吕后没有正面回答她。
荆倾拿着画退出长信宫,此刻她好乱,她感到自己很无能,连自己的好朋友都救不出来。她边走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画,都是这幅画惹的祸,害的芸何秀月进了永巷。她那红润的小脸立刻变黑了拧皱起来,停在原地,撑开画卷,她真想一把撕了这画好图个痛快,正要撕画,但是她的理智又让她停下来,如果撕画,自己都要进永巷去了。
荆倾叹了口气,无神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天空湛蓝无云。当她感到感伤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仰望天空,也许只有天空能给予她些许安慰,天空纯净无尘,她看不到争权夺势,看不到勾心斗角,她只看到自己的心也跟着纯净起来。
她又拿起画讨厌的瞧了瞧,呢喃着,“你是皇后就可以不讲理了么?不就是一幅画么?至于把她们送进永巷么?这样的皇后怎么母仪天下?”荆倾有些抱怨皇后,却又无奈。
诺大的长乐宫只有值班的宫人来来往往的走着,却没有半点的人气,一切都悄然无声。宫人连走路都很少出声,池边池水一平如镜,丝毫不见有鱼儿嬉戏,就连长乐宫的天空都不会飞过一只小鸟。荆倾没有心情看这些,拿着画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荡着,她在想这个大汉皇宫以后到底会是怎样,像皇后这样津津计较的人可以当国母么?却又不由得为戚夫人担心。
无精打采的游荡在长信宫,不关心是谁走过,不关心是否有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远处一列行人浩浩荡荡的朝荆倾这个方向走来,并不是车驾悠悠,大鼓喧天。前方领头人穿戴整齐,七尺七寸身高,一身华丽的皇服显得看起来不是普通人,唯有皇族的人才可以穿这么华丽。走近了一看却是太子刘盈,他头顶束着高冠,另有一些头发飘逸在身后,器宇轩昂,神采飞扬,浓眉杏眼,高挺的鼻子,看起来那么英俊潇洒,不失皇室血脉的风范。
队伍逼近荆倾,荆倾却只是垂头无神走着,没有关注到太子这队人马正向她走来,许是她还是为芸何秀月的事生皇后的气,居然没有看见这个大场面,近的只有五米之遥。
往常的话,宫人见了皇族的人在五米之外就要躬身谨慎的行礼,埋头等着皇室的人走过来,自己才能站起来继续走,可是荆倾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仍然自顾自地走着,也不下跪,更没看到太子,倒是太子一队人马给她让路。
太子宫的詹事看见荆倾见了太子却不下跪,还继续若无其事地走着,正要上前指责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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