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铮在心里暗骂自己儿子的蠢笨,上次司马越去打司马颖打败而归,他嘴上没有怪罪,可心里不是对武家父子没气,武铮尚好说,跟了司马越几十年,现在年纪大了,在战场上不如年轻时灵活尚能原谅,武恪所带的军,当时被打得七零八落,将近两万的人马就回来了两千多人。可打败仗的起因是司马越本人信错了人,所以他对武恪的失误也就没多说什么。回到东海后,司马越要整肃军纪,偏偏这武恪自恃甚高,狂妄不已,私底下没少说过东海王就靠着他们父子之类的话,司马越隐忍已久,也气武铮管不住儿子,这顿打就是个小惩大诫,若是武恪再不收敛,往长安出兵之前,东海王恐怕要先肃清武家人了。
此时他赶忙凑到卜先生面前,深深做了一揖,说道:“卜先生这样说,可折煞老夫了,犬子狂妄乃是老夫教导不严所致,该是老夫替儿子向您赔罪。还请先生切莫介怀,等这畜牲挨过了军法,我再对他家法处置,送到先生面前来亲自赔罪。”
卜先生脸上松动了几分,亲手拉起武铮,道:“老将军不必如此,我断没有跟晚辈计较的道理。”
冯杭冷眼看着这一切,此时勾了勾嘴角,冲东海王行了一礼,说道:“王爷的人能屈能伸,又都一心助您,依我所见,日后您大事必成。”
司马越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便回了朝廷。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各位与我一道,壮我东海军威,日后再进洛阳。”
送走了武铮和卜先生,东海王却是坐在了宽大的椅子中,问冯杭道:“不知羊将军何时才能到我这东海来?”
“约莫还有一个月他们能到泰山。”冯杭说道:“等羊老先生下了葬,他便会直接到东海来拜见王爷,我也对他可是盼望的紧啊?”
“他倒也是个人才。”东海王皱皱眉头,说道:“但不是个可信的人啊。”
“他值不值得信任先另说,可王爷总该知道如何去笼络他才是。”冯杭说道:“羊挺算是我的故交,对他我也称得上了解,他之所以背叛长沙王,无非是因为他觉得长沙王那一仗胜不了,既然长沙王不能给他提供保障,他便选择新的靠山,仅此而已。人总有弱点,就看王爷怎么用人了。”
“此人眼光毒辣?”东海王问道。
冯杭撇撇嘴:“至少他清楚谁才能带给他想要的。小将军话虽说得糙,意思却是不错的,卜先生是商人,投奔您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支持您自然是为了将来有更大的利可图。其实天下众人,谁还能没个私心呢?”
东海王听明白了冯杭的意思,羊挺几次三番地背叛旧主,无非是想爬得更高,只要给他他想要的就不怕他不给你拼命,至于他眼光是否毒辣,司马越只是觉得此人既然能看上自己,必然是因为自己有过人之处。互相利用,确实如此。
“如今他为父亲丁忧,朝中的位置是暂时回不去了,”东海王问道:“若是他来东海投奔我,冯先生觉得我应该给他个什么位置才好?”
“不急,”冯杭笑笑:“为人子的,理应为父亲尽孝,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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