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靖国,幕龙府。
“臭小子!我让你再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庭院深处,传来老管家粗鲁的咒骂声,他正拿着一条长长的马鞭打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用双臂挡在脸前,也不逃,也不叫,仅仅是有些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公子,”老管家回过头又笑眯眯地看着身后一身材浑圆的少爷,将手中一件有些脏的丝绸长袍递给他,笑道:“这是您的衣服,那狗东西平时经常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不过小的今后一定会紧紧看牢他!”
魏肃嫌弃地瞥了那衣服一眼,示意手下之人将那衣服扔掉,又走向少年,抬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腿上,少年倒在地上,却依旧没有出声,魏肃又是一脚猛然踹在了他的腰部,这回他喷出了一口鲜血,却躺在地上仍未吭声,只是一只手臂挡在脸上,另一只手臂则挡在了腹部。
“垠戈川,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府主手下一个低贱婢女所生,是府主好心才收留了你们母子,但你给我记住了,你永远都是个奴才,你跟你那个娼妇娘都是!”
魏肃骂完又一口唾沫喷到了他的身上,垠戈川紧紧攥起了双拳,白皙的手臂上露出了道道青色的筋脉,但却依旧默不作声地躺在地上。
待那群人走远之后,垠戈川才忽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交叉抱在腹部,仿佛是在揣着什么东西。他小心却又迅速地向庭院后马棚旁边的一间破旧小木屋跑去。
“娘!我回来啦!”一进门,他就激动地喊着,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川儿……”一个有些瘦弱的妇女躺在一张由茅草堆成的破床上,妇女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显得苍老许多,但透过脸上淡淡的皱纹,不难看出她曾经也应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她看到儿子回来,又是高兴又是有些担心。
“快让娘看看,那群坏蛋没有再打你吧?”她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双手宝贝般地捧起儿子的脸,左看又看,见脸上没有伤痕才长舒了口气。
“娘,你就放心吧,府里的人都对我可好了呢,那些少爷们虽然不待见我,但他们平日里那么忙,哪有功夫理我啊!”他笑嘻嘻地说完,忽而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袱,那是一件丝绸长袍,里面还裹着一个热乎乎的馒头。
“娘,你先吃这个充充饥,这是厨房好心的大婶儿特地让我捎回来的。”
“你吃了吗?”
“吃了……”他话音刚落,肚子却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咳咳!不过我最近好像消化不太好,可能是吃的太饱撑着了吧……”
他有些尴尬地说着,又从旁边倒了一碗水来,“娘,您就着水慢慢吃,小心噎着。厨房大婶说了,您的身子弱,明天她再给您做点儿青菜类的吃。”
“那你替我谢谢厨房大婶,老这么麻烦人家……”那妇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正要咬那馒头,却又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娘,您怎么了?”他连忙轻轻拍了拍妇女的背,“我明天就去请大夫再给您开些药。”
“不用了,川儿,娘没事,别花些钱了,”那妇女擦了擦嘴,将手帕藏到身后,放下手里的馒头,两手珍稀地捧住垠戈川俊秀的脸庞,满脸幸福地说:“你就是娘最好的良药,娘看着你就开心。”
垠戈川也露出了幸福地笑容。虽然现在的日子很苦,但他在他心里,能这样陪在娘亲身旁,他便已知足。
晚上,银戈川躺在地上,盖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妇女悄悄起身,将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眶却禁不住湿润起来。她眼中的泪水一颗颗流了下来,但却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像是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哭出来把孩子惊醒。
她转过身,从身后抽出那条藏着的手帕来,有些颤抖地将手帕伸开,那手帕之上却染着咳出的鲜红血迹……
第二天一大早,垠戈川就早早爬起来,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母亲,轻轻亲吻了她的额头,随后他便小心翼翼地迈出屋子,又悄悄合上了门。在烧完水洗完衣服之后,他才匆匆来到餐饮室,趁仆人们还都没来,他蹑手蹑脚地拿着碗溜进厨房里。
那厨房大婶是个身材状如牛,声音猛如虎的彪悍女人,一大早又见到垠戈川,就跟看见了鬼似的,怒斥道:“你小子怎么又来这么早!”
“大婶,我娘她病了,拜托您,今天多给我们盛些吧!”他笑着好声相求道。
“别他妈给我嬉皮笑脸的!”大婶瞪圆了凶神恶煞的眼睛,抄起锅里的铁铲狠狠拍在垠戈川脑门上,“大家都一样!没有特例!”说完,她从锅底抠下一层锅巴来拍在垠戈川给的碗里,又从旁边的锅里铲了些还没盛到盆里的剩菜叶子,不耐烦地把碗甩给了垠戈川,又拿起抹布一边如同抱怨般嘟囔着,一边又开始擦起了桌子。
垠戈川的眼睛却还盯着旁边满满一大盆的红烧排骨,仿佛是在等着那大婶擦完桌子后再给他盛。
“你愁啥?”那大婶见他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却见他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做的排骨,更是一股无名怒火烧上心头,举起铁铲抽在他身上,一边把他往外喊,一边厉声呵斥道:“看什么看!还想吃肉?狗娘养的!”
她最后一句话音刚落,手中铁铲却被面前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一用力,那笔直的铁铲瞬间弯下了一个弧度,大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惊恐地发现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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