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早就等在门外的常允快步上前去,高声招呼:“五郎,我在这等你好一会了。”
程漠看见是他,微微有了笑:“今儿是元日,你不用当值,来这里做什么?”
常允嘿嘿笑着,招呼亲随牵了马来:“年前就请了你去庄子上猎鹿,你都给推了,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想着今日是元日,怎么你也得来宫中朝会,所以就过来等着了。”
“走吧,今日各处酒馆都打烊了,平康坊里也没生意,你就去我府里坐一坐吧。”他热络地说着。
程漠却是笑着婉拒:“今日是元日,一早就来大朝会了,要回去给祖母贺新岁,不好登门叨扰,等过两日再去你府里,带两坛子好酒去热闹热闹。”
常允也只好答应,却是说起别的来:“……听我阿娘说,你叔父和婶母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是什么萧娘子?”
他说着挠挠头:“这又是哪一家的娘子?为何不曾听说过。”
听到他提到萧容悦,程漠嘴角那抹笑容更深了:“是萧大娘子,颍川王妃的义妹。”
“哦,是那个大归的商女!”常允想起来了,却是瞪大眼,“你叔父是糊涂了?怎么能给你订下这么一门婚事!这长安城里多少府上的娘子可以挑,怎么能给你挑个这样的!”
他说着一脸义愤填膺:“不成,怎么也不能由着他们定这门婚事!五郎,你平日里也不是这样好性子的,怎么这一回由着他们这样乱来!”
“你想个法子,我来帮你,把这门婚事给搅黄了!”他打定了主意,斩钉截铁地与程漠说着。
程漠险些脚下一个趔趄,忙道:“不必了,这门婚事已经换了庚帖了,便是再折腾也难有改变了。”
常允眼珠一转:“还是换庚帖不是,若是合婚时说命数不合,流年相冲,那不就……”
程漠觉得自己肝疼,对着满脸殷勤难得聪明一回的常允摇头:“他们请的是司天监帮着合婚的。”
常允哽住,司天监可不是什么举着挑子的游方道人,不是用些钱银就能买通的。
“那,那若是再像从前那般,有妓坊娘子纠缠不休,闹到那一家耳朵里,想来怎么也要退婚的吧。”常允又笑了,这主意可比前面那个还要好,简直是无懈可击,对方退婚的,与五郎也不相干了。
程漠这会子已经是嘴角微微抽搐,恨不得把常允的嘴巴塞起来,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模样,手突然痒痒的想给他几拳,但又知道他是好心,只能忍着:“那我的名声怕是要彻底坏了,日后也不用议亲了。”
“罢了,你不必再折腾了,这门婚事是太子殿下过问了的,莫要胡来!”他看常允又要张嘴,忙打断他的话,“走吧,这里是宫门外,让禹王殿下见你元日还出来乱晃,怕是又要说你不成样子!”
常允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骑上马跟着程漠往朱雀大街,一路上还不停地问着大朝会上的事。
胜业坊的萧宅门前,程瑜远远地停住了马,怔怔看着那闭着门的宅院,许久都没有上前一步。
他身后跟着的从武是个闷葫芦,见他不动,也跟着不动,只是纳闷郎君为何不肯过去,只是隔着巷曲在那边张望,可这么远又能看见什么?
等了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张嘴要问时,程瑜却是默默地一抖缰绳调转马头,低声道:“走吧。”
就这样?从武一脸糊涂,郎君趁着夫人元日大朝会时从府里出来,不急着出城去赶路,先来了胜业坊,却是什么也没做,就在这里看了一会就要走,这是做什么!
他闷声道:“郎君不去见一见萧娘子,与她道个别?”
来都来了,不就是为了见一面吗?
程瑜淡淡一笑,那笑容苍白地几乎看不见:“不必了,还是不见的好。”
她与程五郎定下了婚事,也并不想见到他,他的人生里已经没有了那抹鲜亮,只剩下黑与白,再见也是徒增伤感,也是给她添麻烦,倒不如就这样别过,兴许日后她还能偶尔想起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冒着傻气自以为是地冲到她跟前,说过要请了人去提亲。
哪怕她只觉得可笑,至少也能记得。
程瑜英挺的脸上掠过悲伤,但很快便消失不见,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坚毅稳重:“走吧,此去安西还有十余日的路程,边关奏报,这些时日西边风雪停了,我们要赶在风雪再来之前到都护府。”
从武听他说起正事来,忙正色应着,跟着他一抖缰绳,带着几名亲卫一同踏雪而去,离着胜业坊越来越远,消失在了雪中的街市。
只是这些萧容悦都不知晓的,她这会子在宅子里,正听着吕氏与她说着婚事:“……淮南侯府难得这样诚心,这才过了几日,今日又是元日,那边的侯夫人打发人送了新春礼和帖子来,说是过两日请去他们府里新春宴。”
她笑眯眯地看着萧容悦:“只是你可不能去。”
议了亲就不好再走动,萧容悦也知道,笑着道:“我应承了清郎陪他做花灯,说是古夫子吩咐的,让他与九郎新年里不必日日拘在书本里,学着动手劳作一番,更能体会世事。”
吕氏笑着点头:“清郎素来与你亲近,有你带着她,我才好放心地去淮南侯府瞧一瞧。”
她说着又想起一件来:“你的陪嫁我拟了个单子,晚些让岑妈妈送过来给你瞧一瞧,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的,回头我给你添置好。”
萧容悦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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