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郎的事怕只是个开始,即便是打发了他,他们也会有别的安排打算,”程漠说得直白,目光却是热烈:“像卫国公夫人闹出的事怕是会有不少,他们会请太子、禹王或是梁王出面,甚至会请来诏谕赐婚,那时候娘子还能拒绝吗?”
他的话很是无礼,却也让萧容悦皱了眉头,目光幽暗深邃起来,她知道程漠说的没错,自己已经被太子、禹王他们的人盯上了,杜霍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就算是没了杜霍,他们也还会想法子摆布她。
只是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他又打得是什么主意?
她抬眼望着程漠:“郎君是想说什么?郎君与我的交情怕是还不到讨论这件事的地步吧。”
她没有回避,也没有羞恼,反倒是落落大方,这让程漠的笑容更深更是柔和,他开口:“娘子若有难解决的麻烦,我愿意帮忙分忧。”
萧容悦起初不明白,后来回过神来却是脸涨得通红,咬着唇恶狠狠瞪着他:“你,你,登徒子!”
他实在太可恶了!居然说出这样冒昧失礼的话来!
程漠却是坦荡地向她微笑:“萧娘子,我所说的都是出自真心,绝无半点虚情假意,更没有别的意图,不是要冒犯你。”
他坐在榻席上,俊美的眼中恍若有光,声音却更是恳切沉稳:“我是诚心愿意为娘子分忧,而娘子也不必有太多顾虑。”
萧容悦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愤愤地起身:“郎君若是想要寻个消遣,还是去别处吧!”
程漠起身来,依旧那样专注地望着她:“我知道娘子一时怕也不会相信,但我随时等着娘子的消息。与其等着被旁人摆布,倒不如早些寻个合适的人,就算是联手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他说完,欠了欠身,彬彬有礼地告辞,带着富贵出去了。
看着他走远了,萧容悦才转回身,望着他的背影,咬着唇许久没有开口。
还是郑妈妈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娘子,这位程五郎……好似从前少见。”
可不是少见,拢共不过登门两回,便张口提起婚事来,还是自己替自己说这个,这实在是有些……郑妈妈咂咂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长安的风俗与江宁府不同,提亲不用长辈作主,自个儿冒冒失失登门的吗?
萧容悦好半天才稳住心神,却是有些尴尬:“他,他是个十足的登徒子,不必理他!”
说话的时候,脸上却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红霞,说不清楚是气的还是羞得。
出了门的程漠却是步子轻松,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就算是看到富贵那因为吃惊半天合不拢的嘴,都只是挑了挑眉,吩咐他拿马鞭过来准备回府。
富贵瞪着自家主子,好一会才找回一点理智:“郎君,你,你真的要向萧娘子提亲?还是只是……”
程漠翻身上马,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沉默不语。
待到富贵在震惊中爬上了马背,程漠的下一句话差点又把他吓得掉下来:“若是提亲要请谁好?也不知道颍川王妃喜欢什么,总该正式去拜访一次才好提起亲事呀。”
富贵颤巍巍捏着马鞭,跟在意气风发的程漠身后,却是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郎君会看中了萧娘子?今儿看起来萧娘子分明是不答应的,可郎君为什么还这么欢喜,还要准备请人提亲。
折腾了许久,直到杜霍咬牙答应第二日就把嫖资送去红袖坊,衙差才放了他出来,他狼狈不堪地进了自己的院子,却看见木莲身边的小婢女萱草满脸惊慌冲了出来,见着他便急急慌慌地跪下去:“郎君,木莲姐姐她撞着肚子,这会子见红了!”
杜霍步子停了停,却是抬脚踹开她,问也不问一句,大步向着杜奎的院子走去,他这会子没空理会木莲的生死,没有什么比想到办法去办成淮南侯的吩咐更重要的事。
萱草被一脚踹中了胸口,疼得眼泪哗哗直滩,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捂着嘴躲到一边,看着杜霍走远了,她才慢慢爬起来,回去给木莲报信。
木莲直挺挺躺在榻上,听着萱草的话,倒是眼睛干干的,不哭不笑,更像个没了魂魄的尸体一般,许久才开口:“郎中方才是怎么说的?”
萱草不敢说,瑟缩一下:“姐姐好生养着身子,会好起来的。”
木莲却是不理会她的劝说:“郎中究竟是怎么说的?”
萱草只得回她:“郎中说,姐姐这一胎原本就是用了药才怀上的,如今又是受了外伤落了胎,终究是伤了根本了,日后想要再有身子怕也难了。”
她怀不上孩子了?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这就到头了?
木莲闭了闭眼,想起了当初在江宁府杜家时候,萧娘子说要给郎君挑几个通房,日后若是生下一儿半女就抬房作姨娘,那时候她模样算得上是出挑的,又爱慕杜三郎品貌出众,觉得这是想也想不到的好事。
可现在……若是当初跟着萧娘子,现在还会是这样吗?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
她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萱草:“郎中开得落胎药呢,端过来吧。”
她的孩子是死在了肚子里,必须用落胎药把死胎打下来。
萱草端了汤药上来,眼泪止不住地掉:“前几日裴姨娘刚小产,今日又……”也不知杜家这是造得什么孽,两个孩子一个也没保住。
木莲却是冷静得像个旁观者,她端起汤药一饮而尽,放下碗才道:“若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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