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的路上,吕氏的手还是紧紧抓着萧容悦不放,许久才低声道:“方才那怕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吧。”
这一场冬狩,那一只花豹,那一间暖棚,若不是早就安排好,如何会有这样的巧,那只花豹不偏不倚直冲她们两个而来,恐怕原本就是要在这场冬狩时出这样的意外,若是吕氏与她死于花豹手中,那么也是畜生无知发狂所致,若是她们侥幸不死……萧容悦想到了原本骑着马向着她这边冲过来的杜霍!
她脸色一紧,杜霍恐怕就是那个后手。
若不是她早对杜霍有提防,猜到了他与淮南侯府私下往来,恐怕真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在旁人看来,杜霍更是对她情深义重,危难之时不顾自己安危还要冲上前去救她……说不得还真是一段佳话。
她嘴边慢慢露出冰冷的笑容,看来先前给杜家的教训还不够,杜霍还有胆子来打她的主意!若不尽快解决这个麻烦,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人算计了。
她把吕氏送回了颍川王府便吩咐三七:“给戴姨娘送封信过去,杜家安生得太久了,不必再留着了。”
原本她不想操之过急,毕竟杜家已经是落水狗,与其费尽气力惹得人察觉,倒不如悄无声息地解决,只是现在看来是她小瞧了杜霍,那样有野心的人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恐怕会不惜一切都要满足自己对于权力的yù_wàng。
可是在她到了胜业坊宅子门前时,她不由地愣住了,一身石青色束袖劲装披着大氅的程漠正负手站在门前,抬头看着宅子门前那块匾额,目光清澈冷冽,待到回头时却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淡淡地漫不经心地模样。
“不知郎君登门有何事?”萧容悦客客气气,却是没有半点要请他进门的意思,不知怎么,她始终觉得这位程五郎是个麻烦人物,虽然看着像是个纨绔浪荡子,可她让人打探过,却也没有能打探到什么。
还有那一箭,那样远的距离,一箭射穿花豹的眼,直插头颅取其性命,这绝非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能做到的,他不寻常!可他为什么要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无用的纨绔呢?
萧容悦心思非转,更是对程漠满是戒备,脸上带着笑容,目光却绷得紧紧地盯着他。
程漠看着眼前抬着头盯着他的萧容悦,清楚地察觉到了她目光里的小心警惕,看她像只绷紧了身子随时等着炸毛的小兽,不禁想笑,他也真的笑了起来:“萧娘子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好歹我今日在围场上还救了娘子一命,登门来竟然连茶也讨不到一盏,真是可怜。”
萧容悦一愣,有些讪讪然,说起来他还真是救了吕氏和自己,就这样被堵在门外,的确有些不通情理,她只好挪了挪身子,扯起嘴角:“请吧。”
程漠还真是登门讨茶吃的,等他兴致勃勃地把厅堂溜达了一圈,又坐下了细细品了竹苓倒过来的茶汤,才喟然一叹:“萧娘子这宅院很是雅致,茶汤也是上好的,澄黄透亮,香味悠长……”
萧容悦嘴角快撇到耳朵根后面了,没好气地打断他:“郎君事多繁忙,怕不是特意来我这里品茶的吧。”
还真是急了,这是要伸爪子了?程漠笑眯眯:“说的是,说的是,只是这茶汤太好,忍不住夸一夸。”
他说完了,这才抬眼望定萧容悦:“娘子不必让人再打探元宝的事了,元宝是我让人送去皇长孙殿下身边的。”
只这一句话,萧容悦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紧紧盯着程漠,心中是说不出的骇然,竟然是他!他不但悄无声息地安排了元宝到李清身边,还知道自己让人在宫中打探元宝的事,更是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告诉她!
他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萧容悦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程漠轻笑了笑:“娘子不必担心,元宝将尽力保护皇长孙殿下,绝无二心。”
萧容悦的脸上的血色慢慢恢复,却依旧满是怀疑和揣测:“郎君究竟是何用意?”
自小在阴谋和算计中长大,她不会仅凭一句话就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友非敌,反而让她更加警惕。
看着她小心翼翼,程漠倒像是心情大好,哈哈笑着:“我今日在围场救了娘子一命,再登门可也是半点没向娘子隐瞒,这也算是我的诚意了吧,娘子日后若有什么事,不妨使人送了话给我,我自当尽力。”
萧容悦盯着他那张俊美的笑脸,却是莫名有一阵挫败感,明明自己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却被他糊弄了这么久,现在反倒是事事受他掣肘,不但弄不明白他的意图,还把自己的举动暴露了干净,这是从来没有的。
她愤愤道:“郎君出手相救,我很是感激,只是别的事还是不劳烦郎君……”
话还没说完,程漠已经起身了,依旧是笑着:“无妨,那我以后有事,就来麻烦娘子了,娘子必然不会拒绝我的。”
话说完,他便大袖飘摇翩然而去,把萧容悦气得直愣怔,她怎么拒绝,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就这么走了,偏偏还真是他救了自己!真是个混账!
出了门的程漠笑容一直没有散,回想起方才在自己跟前气得嘴唇紧紧抿着的萧容悦,就像是只动了小脾气想要伸爪子挠他的猫儿,让他忍不住想再惹她一下,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也觉得有意思。
旁边的富贵看他一直弯着的嘴角,缩了缩脖子,转头却是看见了巷口站着的人影,不由地惊讶道:“那不是杜三郎?他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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