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狠狠地怔了一下。
她刚刚才从宫中那场硝烟弥漫的养心殿出来,头也昏沉,双目也跟着模糊,冷不防地连唯一的开心果也不告而别了,路遥顿时郁塞难当。
秦氏见她杵在原地,默然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原本还想埋怨此人关键时刻不在现场,这下不好意思责怪,她又心疼起女儿来了,便柔声道:“你也不必难过,过段时间浅儿还会回家的。”
路遥黯然神伤的看了看秦氏,忽然觉得母亲苍老了不少,鬓角竟有隐隐的白发了。
“娘……”她说话声音有些没力气,道,“路浅今日要走,你们为何没有一人提前通知我?知不知道这样我会着急?”
“是浅儿特意不让说的。”秦氏过来拉住了她的手,神情间有些动容,道,“她害怕你舍不得,这孩子看上去顽劣跳脱,实际上最是心软,坐进了马车才偷偷抹泪,还以为家里人没看到,其实我们都知道的……”
路遥喉咙间有些干涩。
要知道从京城到苏州,山迢迢水漫漫,说着是容易,可下次见面,也不知是几个月后了。
秦氏生怕她难过,连忙将袖中的一封信抽了出来,塞到人手里,道:“这是浅儿留给你的信,你看看吧,这丫头都不让我们看!”
路遥低头一看,手上的信笺上,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心,正好在右下角处有一个梅花的烙印,看上去倒是赏心悦目。
她只一打开,便有幽香扑鼻,里面静静的放着一枝桃花,已经微微干枯了,却是从内而外的散发着粉红,艳丽非常。
“我想,”路遥脸上缓缓浮现出笑意,打开那小小信纸时,笑意更甚,“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秦氏不知她话中何意,正开口欲询问一二,便见此人如同一道小旋风似的从眼前掠过。
竟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跑了!
“哎,遥儿!你要去哪!”秦氏急得在身后大叫。
路遥跑起来衣裙上下翻飞,扬声回道:“反正跑不出路家!”
很快,她气喘吁吁的站在了常青院门口,红鸾正在门口洒扫,见状愣了一下,道:“小姐,您怎么跑得浑身是汗,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生龙活虎的回了一句,便冲进了东侧的小厢房内。
这厢房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暗阁,不算显眼,可也不是十分隐蔽,因此最能给人安全感,小时候路遥和路浅时常会躲在这里,睡着了就会被爹娘无可奈何的给抱出去,也不用担心旁人寻不到自己。
小阁空间极小,进去都要低头。
珠帘清脆相撞的声音响起,路遥刚将那帘子撩了起来,便有阵阵清爽的花香扑鼻之中竟然是满满当当的全都是桃花,枝枝都是温柔缱绻的模样。
正中间放着一个狭长的匣子,她弯下腰来,轻轻走过去,将那匣子上的暗扣一摁,咔哒一声,匣盖自动弹了起来。
杏色的绸缎上,尽是翡翠宝石制成的桃花簪子,每一枝都分外惹眼,
熠熠生辉,整整一套钗环首饰,各有千秋,摆在一起,竟是别有一番炫目好看的意味在其中。
红鸾也跟了过来,老远便隔着珠帘,望到了这边的景象,禁不住跟着吃了一惊。
她惊讶得大声道:“天呐,难怪三小姐从回来那天就开始忙活,原来一直都是在帮小姐做图纸上的那一套簪子……”
路遥也总算明白,为何那几日路家“闹鬼”,路浅总是心不在焉,好似对鬼都不上心似的,原来心思全都在这套簪子上面了。
想来她在苏州私塾的时候,便是日日勤学苦读,谁知道这回到家中,路遥还给人安排了苦差事,本以为此人能浑水摸鱼过去,想不到她还真就较起了真……
当真做出了这么多首饰来。
红鸾走近了一些,道:“小姐,这杏花垫子下面,好像还有一层?”
路遥闻言将小垫子轻轻拽了起来,将那一套首饰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果然见下面还有诸多一模一样的桃花簪子。
“这丫头……”路遥失笑,不免又是心疼又是不忍,“我不过是提了一句批量生产,她倒是不嫌累,还真能做出来。”
也不知这路浅何时变得这般勤快了,当真是长大了,竟不像路遥记忆中那个混世小魔王了。
面对这么多璀璨惹眼的簪子,一阵阵温情涌上心头。
红鸾赞赏的道:“想不到三小姐看上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实际上心中竟是那般成熟且顾虑周全。”
“是啊,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觉得吃惊。”她喃喃的道。
“听闻上次二小姐去别院搞鬼,三小姐格外冷静,竟是能镇定从容的指挥下人,还安抚他们不要害怕,让他们在自己房中歇息一夜……”红鸾禁不住千万感慨。
她长叹一声道:“啧啧,同样是路家小姐,差别未免太大了,三小姐和二小姐对待下人的方式当真是截然不同。”
路遥清浅的勾唇一笑,将匣子缓缓盖起,眼中有无限希冀。
“路浅如今师从当代大儒,又有这制造首饰的本领,日后必然大有一番作为。”
此时的太子东宫,却没有那萦回的温情,只有阵阵不可名状的压抑。
顾子宴在人前是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可回到东宫,便是压抑而阴冷的恶煞,宫中人人都畏惧他。
唯有那赵清荷痴痴得盼望他归来,刚一见人坐在椅子里,便开始嘘寒问暖。
然而说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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