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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泊跪在房间中央,轻轻念诵了一段祷词。
这是他最后的忏悔。
随后他慢慢站起身,从衣服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一把匕首。
在这时,他听到莫石深深地呼吸了一次。
欧泊望向莫石,看到他原本低垂的头部现在抬了起来,并且似乎想要试着转动手臂。随即,他会发现自己被捆绑住,而眼睛也被遮蔽。
“你醒了?”欧泊朝莫石走过去些,轻声问。
莫石听到他的声音,停止住所有动作。
他们之间有一个短暂的沉默,但很快被打断。
“听着,欧泊,”莫石开口了,语气还算镇定,“停止你的计划。”
欧泊摇了摇头,尽管莫石看不见。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没有理由停下。”
莫石停顿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可以原谅你杀死了那前五个人,”他说,“我可以装作不知道,我甚至默许你这样做。但是那两个青之院的孩子——杀死他们没有意义,我不会原谅也不会允许。”
“……什么?”
“杀人是罪,”莫石说,“除非加以恰当的理由,不然不值得原谅。对你来说,他们是你的敌人,所以你可以杀。”
莫石的双眼被蒙在布条之后。
因此欧泊看不清他的神情。
而他继续说道,冷酷无情地说:“但对我而言,我需要更多的理由。你之前杀死的那五个白之院的世家之子,他们都是长期盘踞在中央的大贵族的儿子,每个人的家族都并非曼卡国王所喜爱和看重的,你杀死他们,甚至可以取悦国王——对我来说,这就是赋予‘杀’以‘恰当的’理由。因此不论其他人怎么看,我会原谅你。”
“你……”欧泊的惊愕穿入莫石的耳朵。
莫石清楚,自己所说的这些话是何等的惊世骇俗、悚然荒唐。
但这是他数月来苦苦思索,最终强迫自己纳入“道德指标”的准则。
“所以,请停下来。只要你现在停下,我就将原谅你,并且我不会把你所做的一切告诉其他任何人。我会尽我所能确保你在他人眼里清白无辜。”
“你疯了。”欧泊说。他不复平静,声音颤抖。
欧泊的脚步声在房间内杂乱地响起几下。
“你疯了。”他重复道,“莫石,这太荒唐了——你何必如此?你或许因为在这里受到太多排挤,所以产生了错觉,以为你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做你的朋友?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你应当比我还要清楚。”
“我们不是在讨论‘我’,我们在讨论的是‘你’。”莫石咬着牙说,“而你呢,你愿意相信我所说的吗?”
欧泊朝后退去,摇着头。
他握紧手中的匕首。
“不,莫石。”他说,“很快就会结束的,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而你只要走出去,对其他人说你抓住了凶手,这样就可以了——就当我用这种办法回报你的药剂,回报你的友谊,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只能这样做。”
说完这些,他不再看着莫石。他下定了决心。
是的,很快就会结束了……他会给匕首施加锋利的咒言,他会利落地斩下头颅、剜出心脏,并杀死自己。
很快。
然而当他准备转过身面对那两个“祭品”的时候,忽然,他听到莫石低声念诵了一句奇怪的咒文。
没有源头的风自地面刮起。
青蓝色的魔法阵以莫石为圆心,在地上浮现。
“——扬风吹石,定土长眠。”
刹那间风动息止,万物凝固。
欧泊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可以眨动,他的脖子可以转,他可以呼吸,可以思考。可是与此同时,他却感到自己动弹不得。
他试着松动手指,却发现当手指真正松开时,那把本被握在手中匕首仍然悬在半空。
它没有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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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魔法。
五级术式·扬风吹石,定土长眠。
以施术者为中心,直径三米内,所有非生物物体静止锁定。当然,施术者本人贴合之物,以及流动之物——例如空气,不被包括在其中。
这是强大而精密的术式,开启它需要相当庞大的魔力和漫长的吟咏。
“我怎么会轻易被自己亲手研制的药水所控制?”莫石低声说。他看不见,但他也不必看见,现在这里是属于他的领域,三米的圆,无可踏破,“你说我不曾做过更多实验,来验证药剂的作用?不,欧泊,不是那样的,我的确没有使用羊,使用马。但我的确使用过人,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什……”
有青鸟的治愈术式帮助,莫石反复以自己为实验素材进行着实验。
这同样意味着,只要青鸟在他身边,他绝不会因为这种拙劣的麻醉剂而陷入昏睡。
莫石知道,青鸟就在这个房间里——欧泊不可能任凭那把属于他的法杖被随意丢在原地,引人怀疑。
莫石需要知道欧泊打算做什么,并且,他希望最终能够劝服他。
因此他安静地等待。
在他假装昏厥、一动不动时,他在心里默诵着咒言,以指尖编织着术式。
“这回算是我给了你一个惊喜?”他笑了一声,但听上去很苦涩。
欧泊似乎还没有从这种可怕的术式影响之中回过神。
莫石只能听见他试图挣扎时,皮肤与衣物摩擦发出的声响。但是那些衣服此时都犹如坚硬的铁片般包裹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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