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月亮,明朗的像是镀上了一层雪白的银光,山谷的风吹过,发出如哭如泣的声响,熟悉的血腥味随着风飘进鼻端,伸手折下一棵草的叶子,才发现上面粘腻一片,满是猩红。尸体倒下时洒出的血液沾上了叶子,弄脏了他的手,唐折垂眸看了片刻,有些嫌恶的蹙起了眉头,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番,沾染的血液被擦拭干净了,可唐折觉得自己的手,仍旧脏的像是在粪水里泡过。
身后一具没有死透的尸体挣扎着爬了起来,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手中握着半截枯朽的木棍,想要朝着他的后脑敲下。唐折察觉出背后的风起了,却没有动手,不出意外的,长刀没入了那老妪的胸口,那老妪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便噗通一下倒在地上,了无生机了。
“启禀殿下,一共八十一口,上到老人下到孩童,全部诛杀!”
唐折静静的听着,沉默着,看了身旁的张侍卫一眼,算是应过了。张侍卫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唐折身旁,唐折知道,他从死人堆里救过这张侍卫的命,从此他对他死心塌地忠心无二,但凡有人对他图谋不轨,无一例外,那些人都死在了张侍卫的刀下,若是可以,唐折相信,就算是让那张侍卫为他做挡箭的靶子人肉的垫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因为“忠诚”两个字,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
想到这里,唐折恍然忆起,其实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危险的时候,愿意为他遮挡一切伤害,只可惜他丧心病狂,用她去换了别的东西,这一换,便再也换不回来了。
唐折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人,衡量评价自己的时候,用“丧心病狂”四个字,竟觉得贴切无比。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自私,卑鄙,不择手段,甚至变成了个杀人如麻的怪物!
看看,身后山谷里这支离破碎的一地尸体,就是他的杰作,那其中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孩子啊,还在他娘亲的怀中甜甜的做着美梦。
呵呵!唐折低笑一声,到了阎罗殿中,要怪,也只能怪这家的男人,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动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衣衣师妹。
衣衣前来西川寻他,是唐折意料之外的事情,为此,他甚至惊喜到不能自己,天知道,他多么渴望像当初一样,能有个亲人的陪伴,所以他疼爱衣衣,照顾衣衣,把作为一个兄长能给予衣衣的,全部都掏出来。
自己属下那个武将喜欢衣衣,这是唐折知道的,因为在他心里,衣衣这样的好姑娘,注定是招人喜欢的,可是在唐折心里,似乎小时候便觉得,衣衣长大了一定是要嫁给书生的,书生打小就喜欢衣衣,这是整个青云岭的人都知晓的事情,他也由心里觉得,衣衣嫁给书生,书生娶了衣衣,那一定是件美好又幸福的事。所以,对于属下对衣衣的喜欢,唐折选择了视若无睹,因为他尊重衣衣的选择,内心里,也有些偏袒书生。
或许这世上的大多男人都是一样的,越得不到的女人,越是觉得心心念念魂牵梦绕,那武将爱衣衣爱的紧了,便主动向他请求,要娶衣衣为妻。唐折端坐在高位上,垂眸看了那武将片刻,并没有直接拒绝,因为他知晓这人是个人才,且人心好不容易笼络了,因为一个女人冷了部下的心,总归不好。
可是衣衣,怎么能当做一个别的女人来看呢,那可是他们最乖巧,最可爱的小师妹啊!
自己没有出面做这个坏人,这是唐折一直以来愧疚的事情,他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衣衣,同那武将说,只要衣衣愿意,他便同意,虽然他知晓,衣衣必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还是让那武将亲自去问衣衣了,结果不用多说,当头一盆冷水,是衣衣泼给那武将的,和他这英明爱才的西川主,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一来,却给衣衣埋下了祸根。
那武将位高权重,衣衣的拒绝,折了他的颜面,于是处心积虑,如一头蛰伏的野兽,静静的等待着猎物出笼的那一刻,这一点,唐折自认其实有所细微的察觉。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一切都风平浪静,唐折觉得自己满脑子都被西川乱七八糟的事情挤的满满当当,衣衣和那武将的事情,也渐渐的放在了脑后。
衣衣并没有长久的呆在西川,她向他告了别,因为她听闻了书生和大奎的下落,她要去寻他们,那一刻,唐折攥了攥自己的拳头,觉得里面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身边也空落落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所以对于衣衣的离开,他有些伤感,有些遗憾,又有些负气。
可如今再忆起来,只剩下了满满的自责和愧疚。
他就让衣衣一个人走了,身形单薄的一个姑娘,自己打着伞离开了西川,那画面落在唐折的脑海里,每次梦里重现了,他总要追逐着那身影叫喊着跑上良久,可脚底磨穿了皮,也没能追上衣衣的身影。一场荒唐大梦醒来之后,都会无力的,给上自己两个耳光。
其实他料想过那心胸狭隘的武将,或许会对衣衣下手,但又觉得不会,毕竟他在西川,在那些文臣武将当中,还有着足够的威严,就算那武将欺负了衣衣,也要料想他这西川主,会不会原谅!
可事实,是他低估了人心的丑恶,那武并没有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后,请求他这西川主不得不将衣衣嫁给他,而是造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人间地狱,将衣衣囚禁了起来,折磨她,**她,这世上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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