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陪保国公世子夫人在吉祥堂跟沈老太太等人说了几句话,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保国公世子夫人借口身体不舒服,赶紧告辞,离开吉祥堂。走出吉祥堂的大门,保国公世子夫人怕杜氏难受,赶紧岔开话题,跟杜氏说起京城的传闻。
回到梧桐苑,杜氏把保国公世子夫人安顿到跨院休息,她就去找沈慷了。她憋了一肚子气,五脏六腑都快憋炸了,急须找沈慷发泄一番。她是沈阁老这一脉的宗妇,要把这个家控制在自己手里,也需要这个家表面和谐,对外有一个好名声。这些年她做了诸多努力,反而觉得沈家的实际情况离他她的目标越来越远了。
用过午膳,保国公世子夫人又睡了一会儿午觉,杜氏才回来,一同来的还有杜纺。兄妹三人各有糟心事,聚在一处,自是唉叹连连,又互相宽慰。
杜家原是盛月皇朝开国赐封的八侯之一,原为宁乡侯,世袭罔替。因在先皇晚年,杜纺兄妹的父亲参与了皇子的夺嫡之战,他所支持的皇子又最先败了。先皇就收了杜家的丹书铁券,今上登基,贬宁乡侯为宁远伯,爵位五代而斩。爵位承袭到杜纺已经是第四代了,还能承袭一代,若没转机,杜家就是平头百姓了。
之前,杜珪被废,杜氏回京探亲,并听从沈臻静的建议,要把已被贬为外室庶女的沈荣华许配给杜珪。杜珪太监了,知道实情的人家谁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一个废人?杜氏想瞒天过海,只要能糊弄了沈恺,沈家其他人或是不会多管,或是巴不得沈荣华嫁一个废人。听到杜氏说出她的计划,宁远伯府的人都很乐意,都让杜氏快点着手办这件事,又请了保国公世子夫人出面保媒。
现在,一想到沈荣华心思缜密且阴险狠毒,杜氏就心悸。沈臻静此次对沈华荣出手,败得很惨,杜氏当然不甘心失败,但她不敢再轻易设计沈荣华。沈家已被沈荣华折腾得家宅不宁,若真设计逼沈荣华嫁给杜珪,杜家会不会就此断送了都不好说。她再恨沈荣华,也不想坑自己的嫁家,所以她骑虎难下。
保国公世子夫人比杜氏晚两天起程,昨天才到达津州。听说沈家出事了,她就住进了保国公府在津州的别苑,今天才来见杜氏。她是来保媒的,可这媒怎么保,她心里也没谱儿。她跟保国公府的人说她此来津州是想观海散心并探望在蓝山书院读书的庶子,要是知道她为保媒而来,保国公府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
当年,杜家之所以把娇养的嫡女嫁给保国公世子做继室,就是因为保国公府势大,能拉陷入危局的杜家一把,还有就是保国公世子无嫡出子女。可她嫁到保国公府十几年了,只生了两个女儿,苦盼儿子。去年,她好不容易又有孕,很多大夫都断言是男胎,可刚一入冬,就流产了。如今,保国公世子的两个庶子都长大了,又都中了秀才,都在蓝山书院苦读,要备战两年后的秋闱。现在,就算她马上生下儿子,跟庶子的差距也拉开了,何况她今年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兄妹三人沉默叹息许久,杜纺最先开口,问两个妹妹的近况。虽说杜氏刚从京城回来没几天,保国公府又在京城,三兄妹聚到一起仍有许多话在说。尤其是现在,杜纺和保国公夫人来到津州各有目的,杜氏又有一堆闹心事,不吐不快。
杜氏先说了篱园出事以及沈家的现状,虽然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从小长大的亲兄妹也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沉重,两人也只能好言宽慰她。
抚额轻叹几声,杜氏问:“大哥,你怎么来津州了?提前也没让人知会一声。”
“是呀!大哥,我起程时没听说你要来津州,怎么就突然来了?”保国公世子夫人知道从京城到津州有一远一近两条路,杜纺肯定是抄近路快马赶来的。
“我……”杜纺欲言又止,见两个妹妹都看他,才轻咳一声,说:“珪儿被伤一案也该结了,我来看看,顺便也、也处理一下昶儿的事。”
杜珪被阉是因为他酒醉调戏卖艺女子,又打死了女子的父亲,卖艺女子失手剪掉了他的命根子。卖艺女子是凶手,也是苦主,被抓进津州府衙大牢,过了几天又把人放了。宁远伯府和沈慷、杜氏等人认为此案蹊跷,却又找不出明显的疑点。若让卖艺女子对杜珪被废负责,杜珪也要替老者赔上一条命。这件案子到现在也没正式结案,可杜家似乎也想把案子压下去,只好不了了之。
杜纺此次来津州,其实是为杜昶的事而来,过问杜珪的案子才是顺便。如今两个妹妹问起,杜纺不得已,必须把嫡长子的事摆在第一位。
“昶哥儿出什么事了?”保国公世子夫人问话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却流露不耐烦。杜昶的祖父和老宁远伯是堂兄弟,除了逢年过节祭祖,走动并不多。杜昶自幼丧父,其母也是极好强的人,与杜氏姐妹的关系也就更生疏了。
杜氏知道杜昶的事,又想起沈臻静喜欢杜昶,她紧紧皱了皱眉。去年杜珪被阉,杜纺都没有亲自来津州处理,倒为杜昶之事匆忙奔波,这令杜氏费解且不悦。
杜纺把杜昶被误会成嫌犯、差点卷进人命官司的事说了一遍,之后,又重重拍着桌子,说:“昶儿在临时公堂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不成想这花瓶是黄公公要送给李大总管的,竟然值五千两银子。那姓黄的阉货咬住五千两不松嘴,刘知府和卢同知从中说和,我要是不付这笔银子,他们就不放昶儿,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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