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哪里话,臣妾有大皇子便心无遗憾了,皇后还年轻,正宫嫡子早晚都会有的。”半夏毫不在意的一笑,她已有了一子一女,凑成了个好字,确是心满意足了。
空青却摇摇头,端起案上的茶,正准备饮上一口,却被半夏接了过来:“茶都冷了,仔细喝了胃疼,太医都叮嘱过多次了,臣妾去换一杯。”
“语卿,芮辰聪慧机敏,以后必定会成大器的。”空青微笑,接过半夏新沏的茶,哑了一口,缓缓道。
半夏眉心隐现忧色,反倒叹了口气:“只要辰儿做个闲散王爷,能安稳一世,臣妾也就放心了。”
“做个王爷只怕会可惜了辰儿的才智。”空青似是话中有话,却最终戛然而止,而半夏始终低垂着头,眼中仿佛漾过不甚分明的凉笑。
夏日的晨起,日光方才从层云中探出头来,还并不那么毒辣,只是给云镶了道金边,细碎的光洒在树冠之上,那叶子闪着金子般的光亮,却不似金子那般晃眼,平添柔和温暖,和风轻拂,花香微漾,连带着一片树影遮出阴凉,早起的花影重台很是凉爽宜人。
紫菀静静坐在树荫下,二皇子赵芮宏与宫女在她身侧嬉笑玩闹,口中还一句句唱着弟子规,她眼中透着笑意,一刻不停的落在芮宏身上,他出落的机灵可人,一双圆溜溜乌黑眼仁清澈如水,招人喜爱。
远远的听到芮宏银铃般的笑声,本来要往芙蓉池去的半夏转了方向,一路行到花影重台,冲着紫菀一笑:“姐姐难得出来。”
紫菀点点头,冲着芮宏一挥手,他连蹦带跳的奔过来,向半夏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儿臣见过玉母妃,玉母妃好。”
半夏抚了抚他的发髻,笑道:“宏儿出落的愈发机灵了。”
紫菀宠爱的揽过他,眉眼间满是笑意:“妹妹的大皇子才是聪颖过人呢,不像宏儿,整日就知道玩闹,一刻都不愿意在流华宫带着。”
“宏儿年岁还小,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再大些就知道收心了。”半夏拉过芮宏,笑着问道:“宏儿,告诉玉母妃,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芮宏忽闪着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满是天真:“回玉母妃的话,儿臣还未到开蒙的年纪,并未读过什么书。”
紫菀笑着接口道:“我不想宏儿如此年幼,就去学什么孔孟圣贤,小小年纪就变的老气横秋,待他大一些,有的是功夫去学那些。”
说了会子话,日头渐高,虽有树荫遮蔽,可透过叶片缝隙漏下来的日光,仍旧炙热灼人,紫菀抬头望了望,对半夏轻笑:“天愈发的热了,我要带宏儿回宫了。”
待紫菀走远,半夏敛了笑意,眸中精光闪现,低声道:“宏儿这孩子也太机灵了些,果真是紫菀调教出来的,礼仪周全不说,还知进退。”
含云凑在跟前低声道:“主子多虑了,二皇子再如何机灵,也比不过主子的大皇子,大皇子是殿下的长子,殿下对大皇子和主子皆是宠爱有加,单单这一点便占了先机。”
半夏摇摇头:“紫菀是大家闺秀,出身高贵,子凭母贵,她母家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二皇子的地位与跟在凌妃身边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本宫的出身不敌紫菀,怎能容他日渐成势。”
“好在二皇子年岁还小,日子还长久,一切都可从长计议。”
夜色渐浓,已过了子时,人声沉寂,如墨天幕上,没有月色亦没有星辰,到处皆是黑漆漆一片,合虚山全然隐入了浓重的夜色中,唯有各宫门前高悬的宫灯,随风摇曳,冷黄的烛火没有透出丝毫暖意,在黑暗中格外的疏落凄清。
众人皆沉沉睡去之时,落葵与泽兰却相对而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而泽兰亦是频频望向窗外。她欠身拍了拍泽兰的手,轻笑道:“今日谨亲王进宫了,殿下留。”
泽兰点点头,复又心神不宁的望了出去。
“主子,谨,而珍嫔亦去了花影重台。”不意小祁子打帘进来,低声回话。
落葵捧了茶的手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小祁子续道:“马莲在那盯着呢。”
她与泽兰相视一笑:“走,看看去罢。”
从绯烟宫到花影重台的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遍,早已捻熟于心,即便没有没有燃灯,即便四下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几个人还是毫无波折的离那里越来越近。
二人离珍嫔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暗处蹲下,茂密横斜的花枝掩住了她们身影,又刻意屏住呼吸,周围一片静谧,连低微的虫鸣都能听得见,不多时便瞧见谨亲王小心翼翼出现,与珍嫔相对而立。
泽兰掩饰住内心的一阵狂喜,对落葵附耳道:“姐姐,要不要去请殿下过来。”
落葵抬眼去看,珍嫔的头发被夜露染湿,一缕缕的散落下来,而谨亲王含笑轻拂,眉目间皆是软意情愫。
她怔怔望着,想到马清,今夜所谋划的,她并没有告诉马清,怕当夜的一幕会刺伤了她,只打发了她去半夏宫里办差,可还是难敌情深缘浅,马清对他满满的一腔浓情,只怕是要错付了,她与马清竟是一样的宿命,皆握不住所谓的幸福,她已没有了退路,却也想替马清争上一争,念及此,她摇摇头:“暂且看看再说,切莫莽撞。”
泽兰低垂了眼帘,不屑的冷哼一声:“哼,他们还真够胆大的,竟敢在深宫里私相授受,看这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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