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能为帝后和谐而庆幸。
帝后倒是起居如坊间伉俪,像慈母皇太后所期望的那样,过了十几年安稳太平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过的时候不觉得什么,有一个人先走了,剩下来的人,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新君跟新后,以及长大了的珍王、康安,以及昭庆等得宠的皇嗣都来劝了一回又一回,眼看太后始终打不起精神,新君毕竟是从小就不太着调的,这日却让自己的嫡长子撒娇卖萌好说歹说,硬是拉着谢风篁去了一趟荒芜已久的斛珠宫。
这座宫殿本就偏僻,自从安妃自尽后,越发的荒废。
谢风篁完全没有心情故地重游,只是新君的嫡长子颇为机灵可爱,又是她的嫡亲长孙,到底地位不一样。
她知道新君必然在这宫里预备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想逗乐自己,可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心情。
然而虽然早有准备,走进去之后,在凝碧殿看到的人,还是让她怔住了。
那男子二十余岁年纪,轻袍缓带眉眼气度一如尚未亲政前的淳嘉。
这一刻谢风篁明白了三十九年前,太皇太后的陪嫁从扶阳郡秘密返回宫中,跪在阶前哭着禀告说“当今扶阳王类先帝”时,太皇太后的心情。
她眼眶霎时间又酸又涩,甚至下意识的整理了下久未在意的鬓发衣角。
但下一刻,当她反应过来,这人不过是新君想方设法找过来的替身,却非淳嘉本人后,她的心立刻冷了下去。
“让你父皇打发了他罢。”新晋太后定了定神,没理会那正努力模仿淳嘉举止走过来请安的男子,只摸着孙儿的发顶,轻声说道,“往后也别做这样荒唐的事情了。”
再像也终究不是本尊,搁在跟前又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谢风篁进宫没多久,淳嘉就亲政了,她所熟悉的先帝,其实并非未亲政之前,而是亲政之后,威严日渐隆重的那些岁月。
只是那样的天子威仪,连新君都未能完全效仿到,何况是区区面首?
这一招没有成效,但动摇不了新君的孝心。
很快他就给谢风篁第二次“惊喜”:他秘密召了戚九麓入京,乔装打扮送到庆慈宫请安。
这也是当年一别之后,时隔数十年,故人再次相逢。
相比上次形容酷似的年轻面首,只是让谢风篁觉得惆
怅失落的话,这一次跟鬓发渐苍的戚九麓相对无言之际,谢风篁只想挽起袖子来,打爆新君的狗头。
她现在跟戚九麓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实际上戚九麓跟她也是一样。
两人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像寻常少年相识、失散多年的故人一样,说了些别后的情况,讲的最多的还是各自的儿女事。
当他们意识到他们只有说起儿孙才滔滔不绝时,眼底都有些如出一辙的悲戚:他们是真的,老了。
所以才会渐渐不在意自己,而关注于子孙。
人都觉得自己老了,曾经的那些过往,又哪里还值得在意呢?
谢风篁最终看上了戚九麓的一个小孙女,决定聘给秦王世子做世子妇。
戚九麓没有立刻答应,仔细问了秦王夫妇的品行为人,又问了秦王世子的喜好年岁长相,才郑重同意。
告退之前,他没提当年太后没跟他走的事情,却为太后当年放过戚九章、放过戚家再三道谢。
这样道谢的态度,其实也是彻底划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些少年轻狂的过往,终究在岁月里湮灭无踪。
眼下他们只是纯粹的君与臣。
兴许还记得些从前的情分,然而也不过是故人这样的程度。
无关风月。
等戚九麓走后,谢风篁已经顾不上颓唐了,命人提前备了戒尺,召来新君,先是兜头一顿抽,末了才颇为无语的问:“你父皇生前待你也不坏,为何他尸骨未寒,你便迫不及待左一个右一个给哀家塞人?”
这要是淳嘉九泉下有灵,怕不是气得活过来?
她不免起了疑心,揪着新君的耳朵质问,“若是哀家先走一步,你是不是还要为了固宠,给你父皇进献美人?!”
“母后饶命,儿臣怎么会?”新君求饶着,振振有词,“父皇对儿臣虽然好,但儿臣也不是他唯一疼爱的孩子,这储君之位,说到底是儿臣自己争取来的,可不是父皇力排众议给儿臣的。既然如此,儿臣对父皇的感激,也就是寻常皇嗣的感激了。再说父皇去都去了,逝者已去,自然要更加珍惜在堂的母后!何况父皇生前最宠爱母后不过,区区面首,玩物罢了,难道还要跟母后计较吗?”
谢风篁久久凝视着他,末了叹口气,放开他耳朵,摸着他发顶,说道:“你果然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当年得宠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你父皇是做了什么孽,碰见咱们母子俩?”
新君就不爱听这话了:“母后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儿臣聪慧能干机敏厚道,父皇得咱们娘儿俩,上辈子怎么都是积福的。”
“……你滚罢!”新晋太后
听得心里烦,挥挥手将人赶走,谢风篁毕竟没有真的给淳嘉殉葬的打算,不过是习惯了这么个人相伴多年,忽然落了单,一时间茫然无所适从罢了。
被这么一闹,她心里那股子郁气竟然消解了不少。
从次日起,却逐渐恢复生机了。
这让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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