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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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侯世子连靖正在挨骂。
“这便是你与我说的一切都好!”
“你昌平侯府已经穷到连身衣服都做不起了吗!”
“还有那抓人的小野猫,是谁带进去给她的!”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
“我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与你做,你便是这般敷衍我的!”
……
连靖被骂的抬不起头,如今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君心难测,什么叫君威不定。他这几天挨得骂比他二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一个圣人明君变的这般喜怒无常?
别人见到的南皇陛下永远是温和从容,他却见到过焦虑不安、惶恐难过、喜悦兴奋、得意开怀的南皇陛下,而这些情绪都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可能让南乾万劫不复的女人!
他不想为自己辩解太多,却必须提醒一下盛怒之中的君主,很多事情并不能操之过急。
“陛下,是您的吩咐,兹事体大,不要太过张扬。”
“我记的特别清楚,是您说要让她一无所有,只有您!”
“您的心情我理解。”
“可是,她是北洛女帝!”
“而北洛还有一个皇后,已经在疯狂崩溃的边缘!”
有的事不能说的太明白,有的人最好一辈子都别提!连靖的话直白又如此尖锐,一下子便戳到了应启痛点。
“你的意思是我留不住她!还是你认为我会怕他!”
面对应启的逼问,连靖更加不敢抬头,虽然暴怒是在意料之中,但仍然让他心惊胆战,他需要说真话,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承担说真话的后果。
他走到今时今日并不容易,他与应启有朋友之谊,可也不能忘了最重要的君臣之礼。
“不是,臣只是觉得陛下有些着急了。”
“古人云,事缓则圆,陛下要的是长长久久,要的是真心真意,臣并未怀疑过什么,臣只是一心想助陛下得偿所愿!”
“长长久久”、“真心真意”,这些话从连靖的口里说出来,应启颇为感概,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父母,不是亲兄弟,而是眼前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伙伴。
他不是一意孤行的暴君,亦不是气量狭窄之辈。连靖所言句句真切,他又何尝不知呢?
应启平静下来换了一种方式说:“连靖,是我失态了,可你该知道我心底的矛盾,若我不能让她过的更好,何必千方百计留她?”
“我的确着急了,我现在便想把她接过来!”
“我很贪心,我不仅要留她的人,我还要留她的心,我也不想让南乾和北洛水深火热,那毕竟是她的家国。若有一日,她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又该如何交代,又该如何解释,我想要的只有一个她。”
“连靖,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她先放在你那边是放心的,可我不想让她受到丁点委屈和伤害,这很难,眼下我也只能难为你了。”
应启的字字句句真挚恳切,这是君臣之间少有的推心置腹,连靖肃然应诺:“陛下,臣明白,我以后会更加尽心竭力!”
随后的许多天,应启借着各种机会奖赏连靖,而连靖则用各种办法将这些东西送到碧清院。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看在旁人眼里却觉得很是耐人寻味。
显然侯夫人便对此事颇有微词,可这是南皇奖赏给连靖的东西,她不好开口,更何况连靖越来越受南皇的重视,已是今非昔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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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洛皇宫锦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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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枝携手看过的迎春花已经过了花期,再没有嫩黄的可爱花朵,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黑紫色的浆果,点缀在绿油油的叶子中间十分喜人。
只是展念却再没有去看过,这枝迎春花就如同这锦年殿的每一处,让他怀恋又让他心伤。
自她走后,北洛皇宫冷冷清清的可怕,也只有小阿殊在的地方还有一些热闹温情。晚膳过后,又是难得的父女独处的时间。
“小阿殊,过来,让皇父量一量你有没有长高。”
面对皇父的召唤,小阿殊的热情一向很高。她扔掉手里的陶响球,迈着小短腿便跑了过去。
量完以后,展念一边叹气摇头,一边疑惑的嘀咕:“你这个小吃货,日日都吃那么多,怎么还是这么点儿高,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
旁边的宫侍闻言默默的在心中替小皇女打抱不平:皇后您今日都量了六次了,比小皇女吃饭的次数还多!但凡不是个傻的,也知道怎可能一夜之间长大,这绝对不是吃多少的问题,更不是小皇女不努力的问题,而是皇后您的问题!
然而小阿殊年纪太小,她听不出这话里的嫌弃,反而因为听的太多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争气,怎么就长的这么慢呢?
她怯怯的安抚着展念:“皇父别着急,我再多吃一些,一定能快点长大!”
稚言稚语最是纯善,展念听了心头有了点温暖,他摸摸小阿殊的头表扬道:“嗯,你说的不错,只要你努力,皇父还是相信你的!”
小阿殊闻言立时就高兴了起来,手舞足蹈的一个劲往上跳,每跳一次就真觉得自己又高了一些。
跳的累了她便扑进展念的怀里撒娇,问了一个她十分好奇的问题:“皇父,为什么你这么希望我快点长大?”
展念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大人的事情太复杂,小孩子怎么能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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