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当然不会去握沈星夜的手。她以前并未见过沈星夜本人,只从沈星暮嘴里偶尔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全都是肮脏又下作的事情。
事实上,在这样一个“向钱看”的时代,亲生哥哥背地里说亲生弟弟的坏话并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
而且夏恬知道沈星暮不会对她说谎,或者故意把某些事情夸张化。
她心中对沈星夜的印象非常不好,尤其是那次他派人追击过她之后,她早已把他视作败类。
现在夏恬看到沈星夜本人,他脸上几乎不加掩饰的邪淫气息让她感到恶心。她一想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心里有些作呕。
她压着心头的情绪,勉强笑了笑,却并不与他握手,而是偏头看向沈星暮,温柔道:“星暮,我们走吧。”
沈星暮点头道:“好的。”
两人无视沈星夜悬在空中的手,绕开他直接向前走。
夏恬走到沈星夜后面,心里忽然有了一抹不安,仿佛正被沈星夜冷漠注视,如芒在背。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慧妤也从大厅里出来了,她正甜笑着向沈星夜招手。
夏恬小声道:“星暮,赵经理和沈星夜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沈星暮淡淡说道:“我从不关心他们的事情。”
夏恬有些担心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打压沈星暮,便咬着嘴道:“你可以对赵经理稍稍温和一点,至少别让她和沈星夜走太近。”
沈星夜只笑了笑,却不说话。似乎他从未把那两个人放在眼里。
蛰城是个大城市,纵然繁华程度不及赫城与霓城,却也人流熙攘,车水马龙,展现一幅欣欣向荣的祥和面貌。
画摊子。手心粗大的摊老板舀一勺由红糖、白糖、饴糖按一定比例熬出的混合糖,对着涂了油的铁板,迅速而有序地画出油亮的凤凰状糖画,显得别致而馋人。
这和她记忆中的糖画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确很久没吃过甜食了,便抬手指过去,笑盈盈说道:“星暮,我想吃糖画。”
沈星暮道:“你不能吃糖。”
夏恬道:“医生说了,我可以适量吃糖,只要不影响体重与血糖就行了。”
沈星暮点头道:“那你忍两天,等我学会了糖画工艺就亲手为你做。”
夏恬哑口无言。
她跟着沈星暮走了三条街,期间衣服裤子是买了不少,但连一袋零食也没有。这和他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她心里微怒,忍不住指责道:“你不是说我们一起出来吃零食吗?零食在哪里?”
沈星暮问:“你想吃什么零食?”
夏恬不假思索道:“糖画!”
沈星暮皱眉道:“一定要吃糖?”
夏恬重重点头道:“是的!”
沈星暮迟疑片刻,点头道:“好吧,我们去买糖画,但你不能吃太多。”
当夏恬拿到一支蝴蝶状糖画,轻轻咬上一口,便感觉嘴里与心里都甜蜜不已。她露出自然又美丽的笑颜。
沈星暮忽然问:“糖画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夏恬迟疑片刻,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沈星暮道:“你现在笑得像个小女孩。”
夏恬沉默。她又想起了那十年宛如地狱的生活。她看着沈星暮,一边咬着手上的糖画,一边说道:“我父母是被黑道的仇家杀死的。你应该听说过白虎帮。我父亲以前也是黑道的人,得罪过不少人,其中就包括白虎帮的万骁。那时我父亲威风凛凛,并不怕白虎帮和万骁,但自从他遇到了母亲,就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我八岁那年,万骁带人找到了我家,他们杀了我的父母,我和哥哥在我父亲提前准备好的暗道里藏了三天——暗无天日的三天,才勉强逃出白虎帮的魔掌。
那时候,哥哥也只有十三岁。父母死后,我们没有任何亲戚可以投靠,只能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在城市里四处流窜。你知道吗,我们饿得没办法的时候,甚至抢过狗的食物。我还记得那只被拴在深巷里的狼狗,主人把它放在门外守家,它的狗碗就在墙角。哥哥去抢那个狗碗,险些被咬死。
我曾连续饿过四天,倒在一座废弃的烂房子里险些饿死。那次哥哥就带回了一支巨龙形状的糖画。我当时饿极了,拿着糖画就大口吃。我把固定糖画的木签子都碎了半截吞进肚子里,嘴巴被木签子尖口划出了好几条血痕,我嘴里不断流血,但我连一点感觉也没有。直到我把糖画全部吃完,才想起哥哥还一口都没吃到。那时我、我……”
夏恬说着,那一抹无法形容的悲伤再一次冲击她的眼眶。她红着眼哭了。
沈星暮抱着她,温柔说道:“好了,夏恬,你别说了。以后你不仅有夏秦,还有我,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让你受半点苦。”
夏恬含泪道:“我发现你买的糖画并没有当时那支好吃。”
沈星暮道:“兴许世上再没有比那支糖画更美味的食物。是它让你活了下来,也是它让我有机会认识你。”
***
叶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因为镜子里的人阳光、帅气、爽朗,与“邋遢”、“大叔”等词汇完全不沾边。
根据镜像对称规则,镜里镜外的人除了左右相反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应该一样。
所以他就是镜子里的大帅哥。只不过他不曾想到,自己打扮过后,竟真的有一分玉树临风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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