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老爹和两个兄弟时,九两就像断奶多日的婴儿一样,扑上去又扯又咬,再呜呜哭了出来:“你们怎么今天才来——怎么今天才来呀——”
仿佛这些日子,他有无尽的委屈,一直埋藏在心头,终于迎来倾诉的机会。
这情形,也出乎范坚强的意料。
说实在的,从那老屋醒来那会儿,他只见到两个人,一个是老范,另一个就是一斤。
后来才陆续了解家庭的成员,包括这个未曾谋面的二哥九两。
眼下,九两见着家人就当场飙泪的样子,着实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面前的九两,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以及老范那日对自己的叮嘱,范坚强隐约意识到,九两在兴化县城的生活遭遇,也许是老范家多年来憋屈生活的悲情延伸——
老天是不会同情弱者的,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弱者!
偷偷地咬牙握拳,范坚强暗暗地想。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周身的血液在滚热地流淌:奋发图强,注定是老范家今后的唯一活法!
见九两呜呜地哭,老范不免又要老泪纵横,但碍于四周的一些眼神,强行忍住,并搂住他的后背,努力笑道:“九两不哭,莫被人家笑了去,听话。”
一斤也搂住九两的胳膊,说道:“九两,听老爹的,不哭。”
九两这才稍加收敛,低头抹了抹眼泪,用力地点头。
“这一大家子的,跟没娘的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个啥呀?”蒋五的声音,不知从啥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一副阴阳怪气,“哎呦喂,九两,你千万别告诉我说,这个是你老爹,那两个是你兄弟。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呢——”
范坚强脑门顿时一热,一股受辱的滋味油然而生,即刻冷眉侧身看向来人——
再说老范,他之前来过一两次,都是背着浴城里的人,偷偷看望九两。
因此,他并不认识蒋五,也不知蒋五是浴城的大堂副经理。
于是乎,骤然听到这阴阳怪气,他赶紧上前打招呼:“哎呀,我们光顾着说话,没想到会影响到这位老板,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
范坚强想拽住老爹,却被老爹摁在身后。
刚想挣脱,一斤上来拉住他的右胳膊,示意他不要冲动。
九两没想到蒋五会冒出来,立刻也上去陪着笑,并向老范介绍说:“爹,这是五爷。五爷是百乐的大堂副经理,也是我们老板的侄子,对九两可好了。九两在这里,被人欺负了,都是靠五爷罩着呢——”
刚听到这里,蒋五就“噗嗤”一口笑出来。
他就是一油脑肥肠的主儿,压根看不起这群乡下打扮的人,平日里的自以为是此刻更加暴涨。
因此,即便九两一副讨好的脸色和语气,也没能让他收敛:“我说九两,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穷小子有啥呀?我蒋五凭啥要罩着你?别套那近乎,你不配!刚才我正上楼,你小子一溜烟地跑,照面都不跟我招呼一声,眼里还有我五爷吗?”
闻听这话,老范连忙招呼道:“五爷,我家九两还小,不太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他大概是听说我们来了,一高兴,走得急了点。五爷,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九两不住地点头称是,谄媚地附和,还冲蒋五偷偷挤了挤眼,作出一副哀求的模样,示意蒋五不要在这时候为难自己:“五爷,昨天有个客人,给了我一包香烟,十五块一包的南*京烟,我正打算给你送去呢。五爷,我这就把我爹他们送下楼,回头就去你那里,顺便还想跟你请个小假,不会超过一个钟头,你看怎么样?”
其实,昨天根本就没有客人送九两香烟。
其实,九两提到这十五块一包的南*京香烟,就是暗示蒋五:放心,只要五爷这回给我一个小面子,我会给五爷买一包南京烟的。
而且,九两相信,这样暗示了之后,蒋五一定会非常满意,指不定还能一高兴,把一个钟头的小假也批了。
哪知,这个蒋五也是个人来疯。
便是九两这么说了,而且老范家来了这么多人,他还是一副养尊处优的自以为是,当即不屑道:“哎呦,你这不是骂我蒋五么?一包十五块钱的香烟,就把我收买了?你小子,很坏啊——”
九两立即出口道:“五爷,两包?两包十五块钱的南京,成?”
蒋五顿时就笑了:“哎呀,九两啊,你小子,真是太坏了。算了,今天我五爷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不过,那两包香烟,你千万别再提了。否则,别怪我五爷生气,因为那是在打我的脸呢。”
老范没听出意思来,只一个劲儿地道谢。
九两盯着蒋五大摇大摆的背影,咬牙切齿地笑:“五爷大气!谢谢五爷!五爷走好——”
转而,见蒋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九两顿时就骂了一句:“狗日的,心真黑!”
骂完之后,九两回转身来,却骤然一愣。
因为,他发现三弟八两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陌生人一样。
九两有些心慌,紧问:“八两,你咋这样看你二哥呢?别怕,那蒋五走了,他不会对咱怎么样的。对了,上回村里来人说,你考上大学了,十里镇第一名呢,将来是要做教书先生,是不是真的呀?”
一斤接话道:“是真的,我们家八两将来要做教书先生!”
于是,九两两眼放光,立即上前搂住范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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