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几乎是听到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挣扎,尽管她们用词隐晦,声量高低不一,可是“威胁”、“野心”、“篡位”,每一个词都让她紧张得倒抽一口气。
尤其是听到严夫人言辞激烈口气嚣张,韶华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心里直哀嚎:这好歹是太后啊,耍霸气也不待这样的。
可待她越听下去,心就越冷了,忽然间,她觉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虚的,一切的真相都掩盖着谎言。
“太后娘娘,我曾几何时有荣幸与你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当初你对我好是因为你知道姨母的牵挂,而我正好满足了你营造的假象,后来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可是我说过我要的山高水远海阔天空,你敢给我吗?”严夫人亮起眸子,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贺太后憋了一口气,满脸涨红,呼之欲出的怒火在触到她的目光时,颓然失笑,“姐姐总是这么洒脱,你明知道我不舍得杀你,后宫这么寂寞,没有你我这日子过得也太寂寥了。”
明知道被踩住了弱点,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原谅,不因为自己内心的歉疚,而是这后宫里她早就没有敌人,若连最后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大概这一生就剩下了无生趣了。
严夫人被贺太后的说激得满腔怒火,说得好似是她一直在包容忍让她似的。
“我就多谢太后不杀之恩了。”严夫人咬牙切齿地回答,“那可以把五娘还给我了吗?”
“这个不行。”贺太后摇头道。
“太后娘娘就不担心我把所有事情和二郎说吗?”严夫人第一次觉得面对贺太后时,自己是毫无胜算的。
贺太后竟然十分开心地笑道:“才说姐姐聪明,怎么就犯糊涂了。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我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恺之又有什么好处,况且我是二郎的母亲。”
原本听到前面的话时,严夫人已经放弃,可贺太后欲盖弥彰地强调最后一句话,让严夫人勾起了笑容:“太后娘娘不必和我强调二郎的母亲是谁。”
贺太后似乎被踩到什么尾巴,立刻跳起来,再没有刚刚端庄从容地样子,厉声道:“他的母亲就是我!只能是我!你给我滚出去!”
严夫人知道自己今天刺激得她太多,她们之间毕竟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默契。就如同刚刚贺太后说的,若这船沉了,贺太后捞不到好处,她也一定会下水,而恺之和兰芝也必然是逃不了干系。严夫人无奈沉住气,只能选择离开。
而躲在密室中的韶华忽然被贺太后的激烈的尖叫吓到,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刚刚到底是为什么争吵,只听到贺太后一个劲地喊着让严夫人滚出去。韶华心中一惊,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了。想到这个,韶华拼命地挣扎,想要踢出点声响引起严夫人注意。
可没等她踢出点动静,却不知踢到什么开关,一侧的石板忽然打开,出现了一条幽黑深邃的通道,而她躺着的石板倾斜地将她滑入通道。她甚至惊叫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娘娘,您太放纵她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走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失魂落魄的贺太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没必要把严将军的死背在肩上,我看将军夫人都不会领您的情,倒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贺太后抬眼看见一个容貌端正的管事宫女走进来,给自己福了身,她慢慢恢复了理智,对她莞尔:“英儿,你是要我杀了她吗?”
英尚宫是贺太后的陪嫁丫鬟,从她进二王府就一直跟着她到现在。自从丈夫死后,她就一直守寡,因为膝下无子,索性恳求进宫继续伺候贺太后,如今是太后寝宫里的管事宫女。
“奴婢不敢放肆,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对将军夫人的偏袒太过了。”嘴上说着不敢,英尚宫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嘲讽。“太后娘娘本就不该对她有愧,能为娘娘尽忠尽职,这是她的福气。她倒是踩着竹竿往上窜,把娘娘对她的恩典当做是理所当然。”
“英儿,你放肆了。”贺太后对英尚宫的话感到不满。
英尚宫眉头一蹙,立刻欠了欠身,“奴婢只是替娘娘不值。”
贺太后叹了口气,“有什么值不值的,她也替我做了不少,这是她该得的。”
英尚宫显然对严夫人的嚣张气焰很看不过,苦口婆心道:“娘娘,您自幼性子好,对她不薄,她却……”
贺太后语气沉下来,不满打断英尚宫的话:“够了,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她到底是兴勇侯的母亲。”就算严夫人再放肆,那也是她纵然出来的,她可没允许一个奴婢对她指手画脚。
再一次因为严夫人被贺太后训斥,英尚宫沉下脾气,恭恭敬敬地回答:“奴婢知错,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贺太后疲惫地倚着椅子,以手撑着额头,两指在太阳穴揉了几下,闭着眼睛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小憩。一旁的英尚宫抿唇候着,不敢出声打扰,心思却飘到刚刚的事情上,眼底藏不住一丝恼怨。
忽然,贺太后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扬声喊道:“英儿,快、快去看那丫头怎么样了!”
英尚宫立刻反应过来,急急朝屏风后的大衣柜走去。刚刚严夫人来得及,她们还没时间把韶华藏起来,她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幸好取了韶华头上一支发簪,令人火速赶出去。英尚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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