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惠林又同萧映对视了一眼,继而尴尬一笑,就迎合着萧绘锦讪笑道:“是是是,原本这年纪就大了不少,加上这几年家里家外的事情总要操心,长得那也是愈发着急了。”
“陆使君说话还是那么有趣,你也坐吧,虽说你如今已不是本宫的姐夫,可好歹咱们也曾是一家人,这情分总还是在的,更何况,你同本宫的三哥,也一向是交情匪浅,本宫自然也不会怠慢你。”
萧绘锦说这话时,脸上挂着丝丝笑意,看起来很真实,说的话虽没什么问题,可听起来却总让人觉得好像怪怪的。
丫鬟提着茶壶走过来,挨个给三人都斟了茶。
萧映瞥了陆惠林一眼,这便同萧绘锦说道:“阿锦啊,其实……哥哥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彼时萧绘锦端着茶盅正喝了口茶,一听萧映这么说,心里头便更加笃定了他们的来意了,她一边轻轻放下茶盅,一边又说道:“三哥,你说什么请不请,帮不帮的,你我既是兄妹,说话又何必见外呢。”
萧映讪讪一笑,试想他出身兰陵萧氏,虽是庶出子,可外家既是陈郡谢氏这样一等一的士族,自也无人敢看轻他,从兰陵萧氏三郎君,到齐王府三公子,再到如今成了临川郡王,自小到大,他何曾像现在这般,竟要与别人开口提这个“请”字,偏偏这个人还是他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有放在眼里,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异母妹妹。
“我呢,就是听说妹妹你,今天早上在覆舟山,碰到一帮人,在替户部征税,打伤了百姓,还冒犯了妹妹你,”萧映说得委婉,心中猜测,她这妹妹看他把陆惠林带来,又提了此事,定然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了。
而实际上,萧绘锦自打他们一来,就已猜到他们的来意,如今萧映开口提了此事,可她偏又装糊涂,说道:“没错,我今天早上,是在覆舟山碰到这种糟心事了,不过,那帮人,他们可不是户部的征税官,据他们交代,他们只是度支尚书府上的部曲,而度支尚书派自己的府兵征税,也并非是想尽快收齐赋税,而是为了中饱私囊。”
她说至此,忽然抬手挡在左边嘴角,而后身子又稍稍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装模作样的同萧映说起悄悄话来:“三哥可知,度支尚书这是在贪税!”
萧绘锦言语间所提,皆是“度支尚书”,而非“陆惠林”,好像不知道陆惠林就是度支尚书似的,当然,这无疑也是在和萧映装糊涂。
陆惠林坐在萧绘锦左手边第一张客席,即是坐在萧映对面,一听萧绘锦这么说,心里头就愈发忐忑了,萧映同他对视了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一时间却也不知该怎么说了,他只觉得,妹妹分明知道他此番带着陆惠林过来,就是为此事想同她说情,殊不知妹妹居然还有意在他面前提起陆惠林贪税一事,这怕是在给他难堪……
萧绘锦说完,便将手放下,又坐直了身子,紧接着说道:“按照度田制,每亩地征三斗为税,可度支尚书,居然派那帮人,以每亩地六斗为税,这可足足多了一倍,我今早遇到的那户人家,家里头三亩三分地,本该交一石粮食,可他们逼着人家交两石,交不出来就把人往死里打,我看不过眼,就叫他们住手,岂知他们竟还想轻薄于我,若不是我府上的部曲来得及时,我和芍月如今怕是都身首异处了!”
“是,他们对你不敬,自然该断手断脚,五马分尸,可陆……”萧映正想替陆惠林说情,这才说了一个“陆”字,连陆惠林的名字都还没说上,话就被萧绘锦抢了去:“可不是么!我堂堂一国公主,遇上这等小事,本是有权处置的,可偏偏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度支尚书贪税一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进宫同父皇说去,不过此事既是让三哥知道了,那阿锦倒是想求三哥…主持个公道。”
萧映点了点头,应和道:“妹妹你且放心,早上在覆舟山欺负你的那帮人,哥哥已经帮你解决了,不过……陆惠……”
又是正要提起陆惠林的时候,让萧绘锦打了岔:“那度支尚书呢?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贪税,分明是没把可不能轻饶了他!”
萧映闻言,满脸都写着尴尬,他又与陆惠林对视了一眼,又清了清嗓子。
再看陆惠林,正拿袖子擦着满脸的汗,当真是紧张得汗流浃背了。
“三哥,那度支尚书究竟是何人?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贪税,就不怕司隶府和御史台的人查到?还是说,他背后就有司隶府和御史台的人撑腰?”萧绘锦想是觉得装糊涂装得够了,再装下去便不好圆过去了,索性问起度支尚书是何人。
这话问出来,果然就把萧映和陆惠林都愣住了。
“妹妹你……不知道度支尚书是谁?”萧映言语间略带试探,萧绘锦皱了皱眉,佯装费解,笑道:“我怎会知道他是谁,我一个妇道人家,既不参政,也不结交权贵,朝堂上那些文武百官,我连认都认不全,哪会知道度支尚书?”
这个时候,萧映就暗暗给陆惠林使了个眼色,而陆惠林会意,也赶忙起身走到萧绘锦跟前,猫着腰说道:“公主,是下官……”
“你?”萧绘锦故作惊诧,追问道:“你说你是度支尚书?”
“是……确是下官……”陆惠林说罢,想是羞愧得无地自容,索性又将头低下了。
萧绘锦伸手指着陆惠林,继而侧首看着萧映,装作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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