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个呼吸之间,辛暮云已夺了他手中短剑,一只手按着他嘴巴,将他狠狠撞在树上!
门缝有风钻进来,将灯火吹得摇晃。
沈光明起身挡着风,继续凝神听风雷子与林少意说话。
桌上摆着一张地图,是灵庸城出城,直至少意盟的路线。
“只要他一醒,我们就立刻离开。”林少意冷静道,“风前辈不必紧随。”
“我爱紧随。”风雷子嘿嘿笑道,“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半途将他杀了。我要看着人进少意盟。进了少意盟,你们这些人爱面子,想杀人也不太好杀了,嘿嘿。”
“前辈何苦绕路?你不回武当了?”林少意耐心问。
风雷子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地图一角,只见那皱巴巴还带着褶皱的地图刷的一声,全绷直了。
“我就想绕路,如何?”风雷子说完,转头看着身侧的几个和尚,“性海师父,给我们做个见证?少意盟与贫道约好了,离开灵庸城到少意盟路上,辛暮云绝不能死。”
唐鸥插话道:“他若自己寻死,我们也没有办法。”
“不可不可。”风雷子仍旧笑着,“他不能死。无论是你们杀的,还是他自杀,都不行。贫道虽然看不上你们几个年轻娃娃,但你们人多势众,还是有个见证比较好。性海师父,你说是不是?”
风雷子年纪辈分都比性海大,性海态度恭敬:“前辈所言甚是。”
林少意身后的阿甲和阿乙齐齐翻了个白眼。
照虚也在这屋里,站在性海和性觉身后。余光一直落在林少意身上,但林少意没有看他一眼。
这人生气了。照虚心道。
……生气了,也只能继续着。他不懂如何让人消气。
照虚将自己藏在烛火照不分明的阴影里,把手上一串佛珠捏在指间。
这时沈光明问了一句:“人都在这里了,万一辛暮云那边出了事呢?”
“出不了事,别打岔。”风雷子冷冷一哼,“这寺里没有外人进来过。你们这几个娃娃的气息我都熟悉的。”
沈光明皱着眉头。他心里不□□稳。
辛暮云将阿岁撞在树上,差点将人撞晕。
他虽失去了内力,但手脚的灵活还在,那是天长日久的练习与打斗积累出来的,已成了骨头和肉的自然反应。
阿岁被他这么一撞,也明白了这个人不怀好意。但他武器被人夺了,只好踢腿挠手,使出街头混混打架的本事来挣扎。
“乞丐……乞丐真脏。”辛暮云连连喘着大气,整个人都压在阿岁身上,令他不能挣脱,“可怜的小东西。我不想杀你,但你竟然是个乞丐。丐帮的人素来道貌岸然,等你长大了……等你像我这么大了,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又坏又恶的人。”
他手指越收越紧,慢慢下滑,钳住了阿岁的喉咙。
阿岁被他掐着,根本发不出声音,挺动挣扎得更加厉害。
“还是先了结了吧。不怕,不疼的。”辛暮云轻声说着,像是在安慰他,“下辈子投个好胎,找个体面的爹妈,还有稳妥的兄弟。不然这样的世道,你怎么长得大?”
他温柔地说着,手抓住那把刚夺下的短剑,缓慢而艰难地刺入了阿岁的腹部。
衣物、皮肤、肌肉……刀一分分深入,阿岁的身体在他手底下战栗抽搐,辛暮云心头没有太愉悦,他无声地瞧着这小乞丐的神情。
温热的液体顺着血槽流出来,淌了他满手。辛暮云用被子挡着,把手擦干净了,隔着被子将剑刃一分分递到底。
阿岁在树上哆嗦,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辛暮云的腿突然一颤,是他站不稳了。他连忙放开了那刀子,扶着树干站好。阿岁失去了助力,自己也无法站稳,一点点滑到地上。
他还没有断气,但已经站不起来。辛暮云立在他身边,因为没了被子,腰上的半块玉片便露了出来,随着他喘气的动作,在阿岁面前晃动。
玉片只有一半,上面是一个模糊的“日”字。它被人用一根精美的红色丝绦系着,因为时常被握在手里,暖出了滑润的色泽。
阿岁浑身发颤,忍不住抬起满是血的手,要去抓那半块玉片。
不料辛暮云看到他这动作,忽地勃然大怒:“别动!”
他弯腰掐着阿岁的脖子,让他抬起头来。正要呵斥,却发现这小乞丐张着口啊啊嘶喊,但被自己钳制着无法发声,一张脸上都是眼泪,竟然哭了。
辛暮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心头发毛。他不愿再看,于是扭过头去,手上使劲,将那瘦弱的脖子拧断了。
商量好如何安置辛暮云,众人先后回到了院子里。
辛暮云已经寻了衣服穿好,体面干净地坐在屋下。所有人都没料到他居然醒了。
风雷子一步窜过去,捏着他手腕探了一会儿:“内力没了。”
“是啊。”辛暮云点头应声。他十分平静,甚至有些过分平静。
沈光明眼睛尖,突然看到井台边上滚落着两个白馒头。他捡起来掰开嗅嗅:是肉的味道。
“阿岁来过?”他心头又无来由地一慌,“人呢?”
“是一个小乞丐么?”辛暮云缓声道,“他见我出门,吓得什么都掉了,顾不上捡就往外头跑。”
这反应倒是正常,沈光明便信了。
众人打量着辛暮云,他一派平静地看着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林少意脸上。
林少意开口道:“既然醒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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