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原王率着军队,一直将敏达尔一行人送到了边界才离开。他挑开马车车窗的帘子,拉着敏达尔的手一直不放。
沈光明和两个女孩坐在车里,他终于能清楚地看到东原王是什么样子了。
原来舒琅和他爹也是很像的。沈光明想。东原王似是十分爱敏达尔,他不知道敏达尔为何还要说孤寂。
过了边界,东原王就不能再送了。舒琅等人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刚从关外回来的商队,一日之后终于抵达了灵庸城。
“开心吗?”敏达尔裹着袍子,笑对沈光明说。
沈光明趴在车窗上,疯狂地点头。光是听到那守城的卫士吼的一声“检查”,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灵庸城里十分热闹,各色服饰、外貌的人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商铺都开了门,热热闹闹地吆喝和招呼客人。
“再过些日子灵庸城会更热闹的。过冬的时候关外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带着商队回城,一直待到明年开春再次出发。这段时间是灵庸城中人最多、有趣的事情也最多的时候。”敏达尔艰难地挪到窗边,指点着给沈光明介绍,“你瞧,那是城里最大的酒楼养味斋,他家的枣圆桂花羹是我最喜欢吃的一味甜品。舒琅爱吃那儿的熏鸽,有空可让他带你去吃吃。那儿那儿,那巷子叫芳菲里,专卖关外运过来的香料,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敏达尔言辞兴奋,将自己熟悉的地方一一给沈光明说了。
“要是到了除夕,那才真叫热闹。全城都点起灯,灯会连开到元宵节,各种珍奇好玩的烟火每天夜里不歇地烧,许多异国的好看人儿都在街上走着呢。我当年就是在除夕夜里,在灵庸城的灯市上遇到木勒的。”
沈光明转头看着她,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敏达尔却捂着嘴摇头笑笑:“不说了。我和他的事可不能说,不能跟你说。等到了除夕你就能见到那盛景了,到时候我一定让舒琅带你出门。”
“王妃,我希望你赶快好起来。我看不到除夕的灯会也没关系的,异国的好看人儿也不一定比你……和舒琅好看啊。”沈光明说。
敏达尔呆了片刻,捏着他的耳朵大笑起来。
前头的舒琅许久没听到母亲这样欢乐,连忙过来探问。
“你的小奴隶刚刚说了一些很好听的谎话。虽然是假的,但我很高兴。”敏达尔笑道,“他可真有意思。”
她揽着脸红的沈光明笑个不停。沈光明自然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十分拙劣,但——他心想——但那些可不是假的。我难得说一次真话。
舒琅满脸狐疑,用马鞭在窗边敲了敲:“这小奴隶很会骗人,像狐狸一般。狡猾!”
沈光明很为舒琅的这个“狡猾”而高兴。他认为这对一个骗子来说,是很不一般的赞扬。
见他厚着脸皮嗤笑,舒琅愤而扭转马头,又往前去了。
商队闹闹哄哄地穿过养味斋门口的时候,唐鸥正在养味斋二楼靠窗的雅座上喝茶。
他一眼就看出那商队里的人都是狄人,倒是带头的年轻人有几分汉人的模样。见商队消失在街道尽头,他也无心再看,转头察看养味斋里坐着的客人。
昨日一入灵庸城,他很快就找到了唐老爷的故交。那人告诉唐鸥,最近这几日天天都有个了不得的情报贩子在养味斋二楼那儿兜售情报,他若是想找人,不妨去问问。那位老爷也是大腹便便脑满肠肥,见唐鸥一副武人气质,腰间还挎着根又直又重的剑,立刻说了一堆理由,表示不便让唐鸥住下。
唐鸥恰好也不想住。养味斋位于灵庸城大道中央,他便在养味斋楼上的客栈里要了个房间。
他在二楼喝完两壶茶,已经忍不住要去上茅厕了,可那传说中的情报贩子仍旧不见。
唐鸥跟小二交待清楚,起身去茅厕。他一直在想那情报贩子是什么模样,小解完走回一楼时见到小二对他指手画脚,便知是等的人来了。
他快步走上二楼,发现二层竟空了一半,人们都围在东南角的桌子周围。唐鸥见那些女子满脸兴奋,心中隐隐奇怪。
按理说江湖上的情报贩子,无一不是老头子。他们隐蔽性强,流动性好,不少人天长日久地以乞丐身份做伪装,实则腰缠万贯。可若是老头,怎会引得女子这样激动?
唐鸥大步走过去,远远看到东南角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白衣的公子,俊朗出尘,气质不凡。
唐鸥:“……”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原来所谓的情报贩子,竟然是鹰贝舍的当家迟夜白。
当日随着林少意和七叔一同去辛家堡讨说法的时候,他记得迟夜白十分中立,帮着少意盟说了几句话。他自然也记得,迟夜白一落座,沈光明的眼光就粘在他身上,扯都扯不开。
鹰贝舍是江湖上有名的情报机构,但即便再有名,也不至于让当家亲自出面来卖情报。唐鸥心中疑惑,静静等在一旁。
那些人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迟夜白各种问题。迟夜白面前一壶热茶刚刚上来。他慢条斯理地倒茶、闻嗅、细品,全当周围的人不存在。唐鸥看他这架势,不由得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迟夜白立刻抬眸看他。
两人有一面之缘,唐鸥点头问候。迟夜白也点点头,一手托着那茶盏,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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