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何故对一个卖货郎如此客气,竟还愿意拨冗一见?”
崔巍从屏风后面走出,直接在自己桌前跪坐了下来。
一想到方才兄长言语间对那一身货郎打扮的男子礼遇有加,崔巍便觉得那般身份的人根本不配让身为士族首领的兄长如此礼遇相待。
“从林,为兄应该告诫过你,待人处世要谦和礼让,为人切记心浮气躁,且看人不能只浮于表面。”
崔璇峨冠博带,儒雅非凡,他本就是一位个才华出众,个性风雅且模样俊逸的郎君,更是无数女子梦中思慕的情郎。崔璇年龄将至而立,气质却浑然天成,只见他此时正略显慵懒的靠在凭肘几上,伸手撑着下颌,颇有几分悠然自得。
从林,是崔巍的字,至于崔璇,字玄徽,乃清河崔氏如今的当家人,也就是崔巍的族兄,更是洛都七俊之首。
崔巍个性孤傲,很少有他能倾心敬佩之人。平日里他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唯独对崔璇马首是瞻,崔璇的话,他不会不听,也不能不听,因为崔璇就是崔巍心中那仰止的高山。
“兄长的的话从林一直谨记于心,只是这卖货郎实在是得寸进尺了,他有什么资格到此处来做说客,不过就是墨家的……”
“从林,你过于放肆了。”
崔璇难得一见的动了怒气,直接呵斥了崔巍。
崔巍低头不再言语,可紧握的双拳就代表着他内心的极度不甘。
崔璇非常明白自己这个族弟的性子,只怪幼时族中长辈对他过于纵容了些,以至于现在养成了恃才傲物、心高气傲的性子,只怕将来是祸非福。
“那是为兄的朋友,你既是我族弟,就应当知晓我的性子,说来说去,你也是在怪为兄没有顾忌你的颜面,干涉了焦尾琴之事,是也不是?”
“兄长,崔巍绝不敢怪责兄长,我的心思,兄长是知道的啊。”
崔巍忙表衷心,他自认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崔氏,为了族兄,从不是为了自己。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切勿对错不辨,混淆视听。”
崔巍知道自己的兄长为人处世都谨守着自己的原则,自然不会认同他的一些做法,可不认同没关系,兄长能够理解自己就好了。
“兄长,我故意鉴错‘焦尾琴’,这是我的不是,可这也是迫于无奈之举啊,如今洛州牧不留余地的拉拢山东士族打压我们,而那纨绔子弟高辰又在旁虎视眈眈,如今的山东士林一片愁云惨雾,正是需要兄长这般德才兼备之人站出来登高一呼、聚拢人心之时,此时绝不能让士林人心都倾向北魏,否认再这般下去,我崔氏一门的名望声威也将一落千丈啊!”
崔璇摇了摇头,反问道:
“你此刻想要聚拢人心,意欲何为?现在前齐已灭,北魏成了北方新的主人,北魏需要巩固社稷,自然便得对士族中人加以笼络,此时你想聚拢人心,你是打算令立新主还是南下投名?”
崔巍急忙加以解释道:
“兄长,我是为了咱们崔氏的荣耀威望!”
“从林,现在的崔氏要的不是争锋,而是藏拙!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兄长,如今天下乃大争之世,正是我辈英才匡扶正主安定天下之时,怎可如此畏畏缩缩,停滞不前,白白浪费了这多年苦心所学,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啊!这天下还不是它北魏的天下,北魏,乃蛮夷之邦,不识礼仪,不懂开化,论兵强马壮,北魏不如突厥,论民丰物阜,南陈一马当先,只要有我在,北魏就休想有天命可以主宰天下!”
崔巍的yù_wàng与抱负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崔璇知道,他不能阻止崔巍去追寻自己的理想与功业,现在的他就是个热血少年,家族终究不能庇护一个人太久,雏鸟长成之后始终都是要离巢的,是时候放他出去独自飞翔了。
“从林,崔家留不住你了,你走吧……”
崔巍闻言,大惊失色。
“兄长,你这是要赶我走么?”
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情意,在崔璇心中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看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看着崔巍为自己所累。他是一族族长,有一族兴盛重任在肩,是不能随心所欲,恣意妄为的,他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家族长远利益为考量,不得自专。
“从林,崔家容不下你的心气与志向,继续留在崔家,你只会郁郁不得志。”
崔璇现在所言便是他心中所想了。
崔巍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言道:
“兄长,难道你想让崔家为北魏蛮夷之国效命?”
崔氏的百年根基一直都在北方,如今北方之地已入北魏之手,崔氏即便是百年大族,也得要审时度势,因地制宜,以策万全。
道理谁都懂,可每个人想要的又怎么可能都相同呢?
“这是大势所趋……”
“兄长,你对那高辰,给予厚望?”
崔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点,高辰凭什么可以得到兄长的另眼相待,他配么?
崔璇也有些诧异崔巍会在此时提到高辰。
“高辰不过就是一个靠着裙带才爬上高位的纨绔!”
崔巍越想越气,开始用一些贬低别人的话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从林,你失态了。”
崔璇没想到崔巍在提到高辰之时情绪竟会如此激动,竟然失了一个世家子弟该有的礼仪规范。
“兄长,我是在为你鸣不平啊!你明明有宰辅之才,若你选择效命于北魏,只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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