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宗的人一走,警戒任务就全落到了六剑门一派的身上。
“诸葛前辈,要不要再找几个人协助你?”
陈光随口问了句。
诸葛翎分外豪气的一摆手,“陈局你这就看不起我了。我六剑门好歹当年也曾是皇帝座下一柄利刃,区区警戒这点小事,就我门内十个人足矣。再说了,咱们这儿高手如云,哪怕两大邪派再派来探子,也顶多只是些送死的小角色,他们难不成还敢大举进犯?”
陈光心中一寻思,也是这个理,“那就有劳诸葛前辈了。”
“陈局你真是客气。”
回了帐篷,陈光寻思等后续部队抵达恐怕都得到明早天亮的时候了,继续把其他人拖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
于是他索性让其他人去休息,自己则坐在帐篷里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他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还是在期待着什么。
内劲武人的事情本不该他管,或许以他的性格,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也卷了起来,他或许会视而不见。
譬如这次,如果不是文雯突然的失踪,让他内心极度紧迫,或许他也不会这样急躁,而是会更加稳妥的徐徐图之。
某种意义上,他的确是个挺自私的人。
在睡袋里滚来滚去,也没个萌妹子来暖被窝,辛沁给她师傅拖走了,巫苗婉这狐狸精更是不能指望。
约莫凌晨三点半的样子,他索性又从睡袋里钻出来,独自走出帐篷,往宁海湖边而去。
九月份的秋风裹挟着咸水湖特有的淡淡腥味从宁海湖面轻轻吹来,扑在陈光的脸上。
清冷的月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撒野,斑驳跳跃的辉光宛如调皮的精灵。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一望无尽的咸水湖另一面传来,又穿过陈光的耳膜飞向他背后的大山。
天上清朗无云,点点繁星闪烁明灭,这是城市里见不到的风景。
陈光索性躺下来,将后背死死贴在或温润或清凉的沙滩上,把双手垫在脑后,就这么放空心思看着天上繁星。
也不知道哪一枚是真正的星辰,哪一枚是自己从燕京那群老爷子手中借来的“眼睛”。
陈光知道,自己这次或许是要杀很多人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并不想杀人。
但现在恶人自有恶人磨,总得有人站出来拾掇那些世俗的权力与力量无法制裁的江湖毒瘤。
只不过很不幸或许又是幸运的,坐在这个位置的人是自己而已。
大不了,就别把那些人当成是真正活着的人,就当成是自己杯中界里的n好了。
就像当初在第二次惩罚之界里,一人屠尽整个碎世圣族,也就是那群碎世组织的杀手一样。
等等,我可不能这么想。
当初被拉近惩罚之界里,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死,没得选择。
另外便是碎世几乎人人都有一条取死之道,自己屠尽碎世那是替天行道,也是力求自保。
这一次,自己更多意义上是主动出击。
从一开始的动机,就是为了杀人。
毒门暗门也的确是无恶不作的邪派,他们行事乖张,草菅人命,冥顽不灵,更负隅顽抗。
明明如今他们大势已去,却依然如此顽固,必定有所图谋。
肯定不会是好事。
可无论给自己找一千种一万种理由,自己这次就是杀人来的。
我终究还是给圣杯带进沟里了吗?
我虽然成天嘴上挂着自己还是个凡人,但其实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渐渐往内劲武人的方向靠拢过去了?
不对,我或许走得更加极端。
不管是在杯中界里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其实不知不觉间死在自己手中和面前的人,已经不少了。
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的经历!
我这是神的思维!
陈光甩了甩脑袋,都不知道最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日子以来,脑袋里的想法总是很多,很莫名其妙,很没有意义。
他寻思着,或许是内劲武人的事情迟迟未决,一天不得解脱,自己嘴上挂着不在乎,但其实心中始终太过抑郁。
或许,等解决了这些事情就会好一点吧?
他依旧呆呆望着天空,脑子里一片空洞,隐约间,他无意识的又“看到”那些铺天盖地从虚空中飘飞而来的无数信仰值丝线。
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看到”了无处不在的圣杯之力。
对了,说起来那四具消失了的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依然让他耿耿于怀。
算了,既然想不通,这时候倒不如借用一句琉璃常说的话。
要么自求多福,要么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杀到两大邪派的面前,这些问题自然引刃而解。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陈光坐直身子回过头去,正看见六剑门掌门诸葛翎一路小跑过来。
“诸葛前辈有什么事吗?”
陈光起身问道。
诸葛翎左右看看,从怀中摸出个密封的塑料口袋,里面正装着片碎布,“陈局,我刚才巡视的时候,在一棵树上找到了这片东西。”
诸葛翎说着便吧塑料口袋递了上来。
陈光接过这东西,瞳孔猛的缩紧。
这片碎布是丝绵材质,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纯白,不过现在上面染了血迹,血迹已经有两三天时间了,看起来有些斑驳。
“陈局,这是?”
陈光却没回诸葛翎的话,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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