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段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车子进入了云东。
苏亦辉老远望见灯火通明的单身公寓。住在这里的人,下班都比较晚。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比中国其它地方的时差要延后两三个小时。
他分不清楚他所在的公寓是否有人在……在等他回去。车子由西往东行驶,公寓的房间部是南北朝向,苏亦辉看不到背面一排的建筑。
小区门口的夜宵摊丝毫不受风雨的影响,搭着一个一个简易的帐篷,撑着巨大的晴雨两用伞,在路灯下,在自备的照明灯,在香樟树下,火热地举行着夜晚的盛会。
夜宵摊通常要到凌晨一点统一撤离。这些摊主的素质相对也高,走时会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集中在一处,或是直接带走。
苏亦辉把手伸出车外,撑开折叠伞,然后再走下车。
苏亦舒也挪动着身子,预备下车。
“我到了。”他抓紧伞柄,“们回去路上小心。”
亦舒怔了一下,“不请我们进去?”
“太晚了。”亦辉抓着后脑,不安的紧张在身体里扩张开来。
公寓里有另一个男人的物品。有他的气味,有他的痕迹,有他的点滴。有他和他不能对外人诉及的隐秘。至少,现在是不可以。
早知道,无论如何都应该拒绝他们的送行。
“是啊,亦辉说的对。”徐世曦把头探到后面来,“时间确实有点晚了,改天再聚吧。”他又望了望亦辉,“是吧,亦辉?”
苏亦辉扯着嘴角,点了一下头。
“那早点休息吧。”亦舒关上了车门。
她看着他站在雨中的身影,那把伞,把他衬得愈加瘦小了。四面而来的风,钻进那件宽大的套头毛衣,鼓成一个圆圆的编织球。
他回视她的目光,在转进下一个路口之前,目不转视。她应该谅解自己了吧?只说了一些片面的话,不敢说得太多。她会不会更困惑,更生气?
苏亦辉叹了一口气,虚弱的白气在黑色的雨中,被雨点砸出一个个细小的毛孔,然后,散在吹来的风里。
穿过夜宵摊,走进小区。
“终于回来了?”
苏亦辉打开门,手还在墙壁上摸索开关的位置。被毫无预兆的声音惊到痉挛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那个声音于千万人中亦可轻易分辨出它的发声者。
顺利摸到了开关。
“今晚没回去?”苏亦辉把伞往桶子里一放。房间太小,没有容纳撑伞的地方。
当填满我空虚的身体后,再从我身体里抽离出去,我的人生再也不会有充实的那一天了。除非,再度回到我的生命之中。“不希望我过来?”程书广从床沿上坐起来。
我怎么会不希望过来呢?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没有的日子,一秒都是多余,有的日子,一辈子都是不够。我只是怕我要不起这样的幸福。我似乎是一个和幸福绝缘的人,能拥有现在的片刻,就该知足了。要是接着贪心,好怕老天反悔,把他对我的恩赐,统统收回。
“我是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刻意。
苏亦辉僵硬地笑了一下,看向别处。
“和姐姐——”程书广顿了顿,在沙发上坐下来,把茶几上倒扣的玻璃杯翻过来,倒了半杯水。“聊得怎么样了?”
苏亦辉的体质偏弱,从寒冷的室外回到温暖的室内,一冷一热,咳嗽流涕是小事,更怕的是引发重感冒。这一点,程书广是深有体会。
在夏天的尾声,程书广心血来潮,带着苏亦辉去云城的游泳馆游泳。他事先准备了两条深蓝带字母图案的泳裤。两条一模一样的泳裤,只是尺码一个是xl,一个是m。
苏亦辉是抗拒来游泳馆的,从小到大,洗澡都是在家里简陋的浴室中完成。贯穿湘塘村的那条无名的河流,每到夏天,家家户户的男性同胞,不管是上至七十的老人,还是下到几岁的幼儿,熙熙攘攘地拥挤在河埠头。苏亦辉看到他们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花色的内裤遮掩,只觉得害羞和难为情。
后来,附近兴起的印染厂违规排放污水,昔日清澈见底的河道变成了一条藏污纳垢的墨道。近几年,大力倡导的五水共治,让湘塘村的无名河道的情况,稍稍有所好转。可似乎,永远也回不到当初的那般面貌了。
——我不要去游泳。
苏亦辉赖在车上死活不肯下车。仿佛车是最后的救命稻草,离开了车子,下一秒就会被汹涌而来的潮水卷走。
他的力气比不过他,只用了四五成的力道,就把他拽了下副驾驶座。
——那我不要换泳裤。
苏亦辉看着换上泳裤的程书广,紧绷的泳裤,把他身体的某些部位,更加清晰地展露出来。如此近距离,实在令人面红心跳。他把视线转移到别处,一样的景色。害得眼睛无处安放,索性紧紧闭上。都是男的,有什么会不好意思?苏亦辉说服自己睁开眼睛,程书广就站在他面前,如此近距离的对视,他惶然无措,隐蔽的喉结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别不好意思了。在磨磨蹭蹭,是不是要我动手帮换。
程书广逗他。事实上,他倒是真想亲自帮他换裤子。三十几岁的男人到底不比二十不到的男生脸皮薄。
苏亦辉在他的“威胁”下,逼于无奈地换上了泳裤,走去泳池的路上,他始终用手交叉着挡在前面。
程书广悄悄地绕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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