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一切,常宁毫不知情。她还沉浸在这绝妙的舞蹈之中。
一曲毕,舞姬长袖散开,戛然而止。
她就站在城墙之上,那袭白衣在黄沙风尘之中飘摇。单薄的背影,独具风骨。
常宁不自觉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城内,残兵前,站着的一位身披重甲的将军,她黄莺一般的嗓音,声声泣血。
“若你还执意要将我送去狄国,我便从这城墙上跳下去。”
将军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安抚道:“清芜,不要做傻事,先下来。我不会将你独自送出去的,圣上下旨我也不会的。”
舞姬清芜雀跃的转起圈,天真问着:“当真?”
“嗯,当真。”
清芜光着脚跑下了城墙,脚腕上的银铃铛,也跟着欢呼。
像是幼燕一般,冲进了将军的怀里,嘴里还嘟囔着:“我真的不想去,我就要一直陪着你。”
将军抚在她头后的手,猛地敲向了她的脖子。快到清芜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收起。
“将军,清芜姑娘……”
将军身旁的手下欲言又止,身侧的拳头紧得骨节发白。
将军努力地保持着面上的表情:“圣命,不可违。”
“可是您刚答应了清芜姑娘。”副将也不忍,狄国民风彪悍,将她送过去,摆明就是让她送死。
以一女子性命,换取国家安宁,或许在上位者的眼里,这是一笔最合适不过的买卖。
可,对于他们这群边疆守将来说是耻辱。
尤其,这清芜姑娘跟他们将军一起长大,若不是因为门第,早就喜结连理了。
“嗯,我答应她了。所以,不会让她自己走的。”将军刚毅的脸上,忽而绽放出了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
“将清芜送过去吧。”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铁血模样,“今晚,按计划行动。”
四个小兵卒,一顶软纱轿。
最娇弱不过的女子,就这样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许是因为她太耀眼,世间皆传,她的舞蹈能够与神明沟通,得到她,就得到了神明的庇佑。
也是因为她所在国家的君主太懦弱,不敢将她留下来。
更是因为,红颜薄命,命数如此。
总之,她清醒后,便是在狄国君主的大帐。
她的将军,并没有如他承诺的那样,终究还是将她送到了狄国。
面对长相凶狠的狄国王,她瑟缩在笼子一角,默默哭泣。
“哭什么!本王又没有把你怎么样。真是扫兴。都传你的舞蹈可得神明庇佑,来,跳个舞给本王看看。”
狄国王蹩脚的汉语让清芜更加恐惧,这无疑又在告诉她,她被送给了别的国家。
身躯的颤抖更加明显,连带着身上的白色舞衣也散开,荡出圣洁的涟漪。
“王让你跳!”
狄国王身旁的手下隔着笼子,一把拽起了清芜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宽松的舞衣散落,露出了她如凝脂一般的肩膀,和一张惊如天人的面庞。
谪仙一般的脸上,一双若秋水的眸子滴落着晶莹。
一时间,大帐中的狄国王,看得痴了……
乐师们也是狄国王掳来的,不过是早清芜一些时日罢了。
接到示意,流畅的音律从他们的指尖溜出,飘到了清芜的耳朵里。
故国的乐曲,让她稍稍放松了下来。
天生的乐感,让她自然而然的跟着节拍翩翩起舞。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自十三岁之后,她就将这首曲子熟记于心,从未跳给别人看。
这是她的心意,她要留给将军。
城墙上是第一次,她从别人那里听说,圣上要用她,换取边塞和平。
她就什么也不顾地站上了城墙。她想,她的心意应该让将军知晓,那样,是不是能得到同样的回应。
她不想被像玩物一样送走,她想留在他身边。
清芜觉得自己错了。
一如这具身体,正着魔地一样将《上邪曲》跳给别人。世间,好像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是属于音律的。
灵魂呢?
应该在刚刚醒来,发现自己在狄国大帐的那一瞬间,就死了吧。
“好!”狄国王拍着蒲扇大的巴掌,与一众属下饮酒作乐。
可那双小眼睛一直在清芜的身上流转……
酒过三巡,属下和乐师都被狄国王撵出了大帐。
没了音律,清芜再次恐惧的缩回了笼子。嘴里毫无意义地威胁不断靠近她的狄国王:“不要过来。”
……
狄国军帐,今天因为清芜的到来而松懈了许多。
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说,就连狄国的军犬都被高兴得昏了头的狄国王赐了酒。
将军带着几名副将,身着黑衣,悄悄的摸进了狄国营地。
拿出早就打探好的地图,比照粮草的位置。
火油一浇,顿时火光冲天。
喝得酩酊大醉的狄国人,纷纷从帐中跑出来,还有些直接烧死在了营帐里。
“敌袭!”
一位稍微清醒的兵卒也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就被准备而来的将军一众,抹了脖子。
大火将整个营地都分成了无数个小部分。狄国人没办法互相支援,将军的骑兵也赶到了。
火光伴着刀剑嗡鸣,一直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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