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郎抹去嘴角上的流油,告诉了黑白无常关于此案的玄机。
苟屠夫黄河里打来的金鱼,不是平常之物,乃是怒江龙王千岁之女化成。龙族的血统,本就真火旺盛。苟屠夫老婆平常好吃大鱼大肉,厚味生火,加上产后气血虚少,吃了龙族圣物,勾起素体痰火,阻住经脉,致使二便不通。郎中开方药剂并无差错。错在当天那场大雨。
黑白无常大惑不解:“难不成还要,治那怒江龙王之罪?”
三宝郎道:“更是不妥。”
他继续推测,苟屠夫一定是为了避雨,走在城墙边的牵牛花架下。时值九月末,十月初,牵牛花子实已成,经那暴雨浸泡,浸湿了苟屠夫怀中的巴豆霜。岂不知本草明言《十九畏》,内有一句:巴豆性烈最为重,偏与牵牛不顺情。二者俱是泻下峻药,见面之后,加重了毒性。致使苟屠夫之妻中毒身亡。症状必是肚腹疼痛,拉撒剧烈,脏腑功能会在瞬间衰竭,严重时九窍流血,不及救助,方才暴毙而死。
黑白二兄弟听了,佩服的五体投地。憋了半年的疙瘩一朝诠释。
三宝郎谦逊的笑笑:“两位兄弟,三宝郎我只是推测,并无眼见。个中证据,还有待于二位进一步调查取证,方为妥当。”
黑脸大汉爽朗大笑:“凌大人,奥不,宝先生。这个不难。”
于是,右手食指一指案上放光的宝珠,口中念念有词:赫赫阴阳,倒转时光。玄珠幽冥,何物可藏?霎时,黑无常的玄珠里,苟屠夫拿药的过程一一回放。果如三宝郎所言,苟屠夫一路走在城墙上垂下来的,牵牛花下。雨水浸过牵牛子,淋在身上,湿透了他怀中的巴豆霜。苟屠夫的衣衫上沾满了,牵牛花的种子···
一切真相大白!
黑白兄弟举杯笑道:“不愧其人其才。来,为宝先生北上一路平安,干杯!”
笑声未止,就听见城墙那边一阵呼唤:宝郎弟弟——你在哪——
三人扭头北望,“友仕天涯”客栈,涌出一片火把:“宝先生——宝先生——”
原来,慕白公主半夜起来巡查,发现他的宝郎弟弟不见了,不仅赫了一跳,赶忙发动人马,点起火把,四下里嚷嚷着,一路找来。
三宝郎回过头来时,对面的黑白两兄弟,已不见踪影。独留他呆呆地看着,石桌上的残羹剩酒。周围三丈之内的白昼光芒,渐渐变暗,直到完全黑下来。
“慕白哥哥--我在城楼上。”
火把照耀处,众人望着一桌子的酒菜,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友仕天涯”客栈的房间里,三宝郎细述夜遇黑白两兄弟的过程。公子慕白,鸿升老员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百个一万个不相信。
三宝郎指指身上的一领青衫:“慕白哥哥,这件衣服,总可以说明了吧!”
二人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三宝郎续道:“明天,我们可能要耽误行程,迟几天再走了。”
“为什么?”
“我想去看看玄元的女儿,龙月儿的姐姐。”
第二天,慕白公子,三宝郎加上鸿升老员外,带了五个家丁,一行来到城北,不用费劲,就找到了苟屠夫的家。
迎面一口硕大的棺材,墙上挂一幅白纱旌。上绣隶书大字:奠。一干亲属人等守在苟屠夫的灵前。哀嚎的哀嚎,忙碌的忙碌。见了三宝郎一行,脸上浮满诧异。
一位五十模样,类似于执宾先生的老者问道:“这户人家正办丧事。小公子光临鄙庄,不知有何贵干?”
众皆止住悲声,三宝郎说明来意,无不大吃一惊。普天之下,从来哪见这等怪事?直疑是地府阴差到啦!
三宝郎道:“贵家兄罪不至死,今日午时,便可还阳。只是其妻之死,死而不怨。她平生不该姿食鱼肉,放纵口福。还望节哀顺变。”
一干亲人家属面有愤愤。三宝郎不禁愠怒。厉声道:“您们可知她一刀杀死的,是谁吗?”
内中一个年轻人晒笑道:“不过一条黄河金鱼罢了,鸡鸭鱼肉,还不是桌上的菜肴而已。”
三宝郎气极:“放肆!岂是一只黄河鲤鱼那么简单?她本是怒江龙王的一个女儿!苟屠夫其妻之死,死有余辜!”
众人哪里敢多说一句话。
“死,固然人所不愿,尚且可以投胎做人。而龙王的女儿被无辜杀死,她的冤魂如何归宿?”
三宝郎说道伤心处,一行清泪簌簌滚落下来。
这是,苟屠夫的大女儿突然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旋又翻身打个滚儿,坐起来。众人惊慌无措,有吆喝赶紧找大夫,苟屠夫的女儿得了羊癫疯啦!
三宝郎摆摆手,未及张口。苟屠夫的女儿就开始,嚎啕大哭,迷眼不睁,打着一个陌生女子的腔调,叫着三宝郎的名字,嘴里唱道
“三宝郎啊——三宝郎,救救我。我死的好冤枉,我的命好苦。我本是怒江龙王千岁的二公主,芳名就叫龙紫儿。可恨苟屠夫的婆姨太残忍,一刀下去,可怜我芳魂归了地府。她的命死有余辜,我的命何处归宿。我要上天告御状,刮场大风,下场暴雨,叫您们全村鸡犬不留,老少的人丁,统统死在黄河浪里,打下十八层地狱···”
众人听了,包括看闲情儿的庄邻娘们,齐刷刷跪在地上,吓得一片鬼哭狼嚎。
三宝郎看看,众人都心服口服,深知其罪。这才开口安慰龙女紫儿。
“龙紫儿公主,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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