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夕照,洒满梅林。
此刻,朔风渐息,飞鸟卷归。梅林热闹起来,叽叽喳喳,嘈嘈杂杂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天长地久的悱恻缠绵。
两个人依依分开,尚且带着温柔乡里的余羞。
雪儿的声音真柔。
“宝儿,该回家了。想必娘亲已是担心了吧?”
“嗯,可这羲皇圣物?”
“瑶琴吗,当然归你喽。”
“那怎么得了?三宝郎何德何才,感受如此圣物?”
“怎么,不稀罕?怕你想要的时候,还没有呢。”
胡雪儿玉容一肃,欲言又止,片刻又道。
“奴家已请下九天玄女法旨,此物暂随雪儿,当然便是我的。况且此时,我还带他不动呢。放在红楼,有何不可?”
三宝郎又惊喜又纳闷。喜的是,雪儿对我如此任重,闷的是,此物既归雪儿,为何说还带他不动呢?
三宝郎向案前深施一礼。
“圣物在此,晚生三宝郎冒昧,请随我先回红楼。”
两个人循着林中蹊径,并肩向红楼归来。
“雪儿,你既已请示玄女娘娘法旨,为何又带不走呢?”
三宝郎到底还是忍不住。
胡雪儿抿嘴一笑,并不正面回答。
“回去就知道了。”
他虽不好追问,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雪儿,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宝儿,跟我客气。说来听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宝郎讲起当年俞伯牙摔琴谢知己的故事,含蓄地追问瑶琴的来龙去脉。
原来,春秋战国时候,名公俞瑞,楚国郢都人,字伯牙,好雅乐。官拜晋国上大夫,省乡途至汉阳口,泊船于山崖之下,焚香操琴,偶遇樵夫钟子期,乃马鞍山下集贤庄居民,虽然出身低微,却高尚情操,善听琴,亦异人也。
伯牙出琴,子期一眼认证,此琴乃昔日羲皇圣物。伯牙称奇,抚琴一曲,子期答曰,大人意在高山;伯牙又抚一曲,子期应声,大人意在流水。二人遂成知己,并结兰谱。伯牙长子期十岁为兄,并约定明年中秋前后,汉阳再聚。
岂料,伯牙来时,闻子期已仙逝。痛极,义兄伯牙到义弟子期坟前,抚琴痛哭···
“宝儿,你是不是要说,伯牙摔琴谢知己,当年圣物已毁,如何今日又见?”
“果然冰雪聪明。我正是不解,此圣琴已毁,当时有诗为证:
摔碎瑶琴凤尾寒,
子期不在对谁谈?
满面春风称朋友,
欲觅知音难上难。”
“话虽如此,但你可知,既是圣物,也有劫数在其中。其形虽毁,但圣物精气长存。后来,被玄女娘娘,将此精灵之气拘在《高山流水》画卷之中。也就是咱家红楼东山墙的那幅。”
“奥,原来如此。”
“宝儿,你若不信,咱回家看看,那东山墙上画卷之中,案上的瑶琴是否空着?”
三宝郎闻言大为好奇,三步并作两步,恨不得飞着回去,快一点一睹究竟。
“宝儿,慢着点儿,等等我--”
胡雪儿不敢施那御风之术,落在后面,娇喘息息,不住撒娇地吆喝。饶是这样,累得香汗涔涔,也觉乐也融融,趣也融融。
“宝儿,又慌什么,是不是也不知道饿了?你们两个,可真是一对儿可人儿。”
娘亲见了三宝郎,既疼爱又欢喜。
“雪儿姑娘呢?”
一言未落,胡雪儿莲足得得,进了门前。
三宝郎不顾娘亲的问话,径直望向东山墙,那《高山流水》画卷之中,瑶琴的位置果然就是空着的!!
他手捧瑶琴,望着画卷,惊了又呆,呆了又痴。这也太神奇了吧!
胡雪儿,你究竟是谁?
一脚赶来的她,轻扬烟眉,半乜美目,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怎样?我说的是也不是?”
三宝郎不说话,狡黠一笑。
“不信。”
“为何?”
“雪儿,除非···”
“除非什么?”
“羲皇圣物既是从画卷中来,除非你再还他回画卷中去。”
“就知道你坏。雪儿若是还不回去,我的话你是不是再也不信了?”
胡雪儿大眼灵动,侨中含嗔,直望着他。芳心暗忖,傻宝儿,我胡雪儿岂有还不回去的道理?
三宝郎看胡雪儿一脸认真的样子,有点儿后悔。心道,我若回答不信,雪儿定是生气;我若说信,万一她真的还不回去呢!
胡雪儿美目流盼,已知他心内所想,佯怒含嗔,暗地里,不怒反笑。心下正是一片甜蜜。想不到剑眉星目的三宝郎,疼起女人来,竟是如此细腻深沉,柔软馨香。
“宝儿,你倒是信也不信本姑娘?”
三宝郎回眸一笑。
“雪儿,我还没爱惜够呢。不急哈,什么时候想还,还不是看你芳驾何时兴至嘛”
说罢,手捧圣琴,踱步到檀几边,轻轻放下来,又话锋一转。
“娘,我们都饿了,饭做好没?”
雪儿不理会,心里的温暖就如三春的离恨湖,一漾一漾的美。小样儿吧,倒还没忘打个台阶儿俺下来。
娘亲坐在西首大椅上,三宝郎胡雪儿一边一个,坐在东首牙床边。
三宝郎倒有一万个头绪,却不知从何开口。
“雪儿,这梅林红楼,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呢。”
“当然没有啦”
雪儿玉容一肃。
“回想那夜,小女子醉卧雪窟,蒙公子倾情相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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