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义又做了几个俯挺,五六十斤的沙袋背在背上,不出十个已汗流满面。汗水流到眼角,咸辣得令他眼圈一阵胀痛,热泪滚了出来。
泪眼朦胧中,他看见谢不鸣高挑的身影走了过来。
动作一顿,异样涌上来心头。
他……怎么会来?
言淮义歪头,就瞧见谢不鸣笑着鼓掌:“哟,可真英雄,背着沙袋做俯挺,这是什么有趣的乐子?”
李树眯起眼睛看她。
马松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大哥,这人就是谢不鸣,先前在陈明关就一直跟言淮义不对盘,不好惹,是个剌头,跟阿创也不好,阿创弄湿过他的衣服,那一回差点打架。”
李树点了点头。
他咧开嘴冷声:“我教训我手下的兵,关你何事?你虽是屯长,却是赤字营的屯长,鞭子伸得再长,怕也不能伸到我国字营来吧?”
“是不关我的事,我看个戏罢了。”谢不鸣自来熟的盘腿坐下,拍了拍验兵台的边上,招呼自己手下的兵:“来来来,你们都坐下。孟照朝,齐宣堡,你们是做队正的人,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训兵的,回去有样学样,把手下的人带好。赵一奇、白谈,你们也要学着,旗总手下可也有二十五个人,别整天浪浪荡荡的不像话!”
说罢,又笑盈盈的掉头对李树说:“李屯长,你继续,我们不打扰。”
李树的胸口压了块石头般憋气,谁乐意做那杂耍的猴子给人看了当乐子?
他一鞭子甩在言淮义的手臂上:“起来!”
立即有人搬走了言淮义背上的沙袋,将他扶了起来。
言淮义默默的退了开去,他抬起头看向谢不鸣,满目不解——难道,他看错了谢不鸣,他当真是来落井下石的?
谢不鸣一来,李树对付的焦点就转了方向。
他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个子很高,看起来有些瘦弱,身上的软甲并不太合身,他托着下巴撑着一只脚坐在那儿,姿势潇洒又有些不羁,配合着极好看的一张脸,颇有种灵动的姿态。李树只觉心砰地剧烈跳动了起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娘的,这谢不鸣怎生得比娘们还好看?
马松见李树痴痴的看着谢不鸣,看得谢不鸣沉下脸,忙拉了拉李树的衣袖:“大哥,你可别盯着他看,这小子小气得很的。”
李树回神,关于谢不鸣的事,他略有耳闻。
他拈着手中的鞭子:“你说,阿创弄湿过他的衣衫,跟他差点打架?”
“阿创想教训他,拿走了他放在包袱里的荷包。”马松点头。
李树眼睛一亮:“荷包?”
“是啊。”马松挠挠头:“他不准人碰的,真是搞不懂,又不是个女人,谁会在包袱里放个荷包?后来倒是听说是他未婚妻送的,呸,一个大男人,矫情!”
李树眼里的星芒更见灼热。
从军之前,他就是个流连市井的混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摸过,比起说那荷包是谢不鸣未婚妻的,他倒更宁愿相信,那本就是谢不鸣自己的东西。
原本的三分怀疑,变成了七分。
他勾起唇角。
女人的滋味,他都有好几年没尝过了,若是能跟眼前的人共赴巫山,怕是神仙来了都不换吧?
两人嘀嘀咕咕,李树的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谢不鸣的身上,那其中淫邪的意味让谢不鸣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的笑容跟着冷了下来。她厌恶极了这人的目光,却不能立即转身就走,一时间恶心至极。
忽然,有人站了出来,挡住了李树的目光。
是言淮义。
言淮义阻断了李树的视线,李树凶狠的瞪着他,他没退后也没让开:“屯长,请你尊重他,别这样看着一个为了寒铜军舍生忘死的人!”
他隐含的愤怒,在这一刻几乎绷不住。
李树冷笑:“凭你也配教训我?让开!”
言淮义不动。
“好,你有骨气!”李树狠辣的挥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鞭子落下:“来人,顶撞上峰,将言淮义拖去打一百军棍!”
谢不鸣看着言淮义的背影,胸口微暖,她站了起来,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上,不徐不缓的开口:“李屯长,原来你不是在训兵!对士兵动辄打罚,按照军纪,是要打你板子的吧?”
“打我板子?”李树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教训我的兵,触犯了哪一条军纪?”
“是吗?”谢不鸣看着他反问。
李树迎着她清澈凛然的眼,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马松在一旁说:“谢不鸣,这是我们国字营的事,李屯长就算做错了,自有营官来责罚,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
“对,是轮不到我。”谢不鸣点了点头,她格外遗憾的摊手:“那你就打吧。”
这话不出,不单单是李树,连言淮义和她身后的队正旗总都愣了一下。
王沙更是不解,她不是来救言淮义的吗?
她转头,对身后的孟照朝说:“孟队,你去跟卫潜校尉说一声,他看中的亲兵被人打死了,让他换一个。我总不能给他送一具尸体过去。”
孟照朝是这几人里最机灵的,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人已顺着谢不鸣的话做:“是,我这就去说!”
怎么扯到了卫潜?
“站住!”李树有些乱,他给马松打了个眼色,马松拦住了孟照朝,他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校尉要言淮义?”
“是啊。”谢不鸣含笑:“卫校尉快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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